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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228)

向坐在草编矮凳上兜售小动物的老头子买草编兔子,从抱着稻草架子的布衣男子买糖葫芦,看街角流鼻涕的小孩斗蛐蛐, 秦秾华不是第一次参与灯会,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高兴。

一股同无拘无束相生相伴的高兴。

两人逛完长街,在露天的馄饨铺坐下歇脚时,秦秾华已经买了一堆小玩意,又在等待馄饨的过程中, 全部送了出去。

衣着褴褛的小乞丐收到糖葫芦和草编小兔子,脏兮兮的小脸上绽满高兴的笑容, 朝她羞涩地道了谢, 欢呼着跑走了。

馄饨铺的老板娘端着两碗馄饨走来时,去买烧饼的秦曜渊还没回来。

西市的二郎烧饼美名远扬,听说今天过节, 老板破例开到深夜,秦秾华好奇味道, 支使秦曜渊去买,现在听到路过的行人说二郎烧饼收摊, 她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扑了个空。

早知道, 就光吃馄饨好了。

秦秾华守着面前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 眼巴巴地等着秦曜渊归来。

终于,狼少年出现在大路前方。

她从人群中发现他,就像从一地珍珠中发现黑宝石。他冷峻肃杀的气质和周围热闹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即便面具遮挡了脸上的冷漠,他周身也是冷的,桀骜不驯的,好似一把随时露着锋芒的凶器。然而当她目光和狼面具下的眼眸相触,就像春风吹拂大地,就像暖阳照射冰川,他迅速收起寒芒,从不会让她发寒。

他目不转睛望着她,好似旁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他眼中所见,即是世界。

秦秾华见识过各样的人情冷暖,自以为不会轻易受惑,却时常动摇在这样完全信赖的目光里。

有时候,她宁愿他多些自私的小心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因为心中有愧而想要回避他的目光。

秦曜渊坐回桌前,带着烧饼铺的炭火味,手里的一个饼子还在冒着热气。手揉面饼和炙烤羊肉混在一起的扑鼻香味让人腹中馋虫大动。

“我听路人说烧饼铺已经关门了,你是赶上最后了么?”她问。

他说:“路上捡的。”

秦秾华不由看向他手中烤得金黄,边缘数圈起酥的烧饼。干干净净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捡的。

烧饼递到嘴边,她抬起狐面具咬了一口,入口的那一块温度正好,炙烤羊肉的咸味也正好,她看着少年缩回手,忙说:“你咬阿姊没吃过的那一边……”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狼面具移到一边,张口咬在她刚咬过的位置。

烧饼脆皮发出咔嚓声,少年一口过后,小半月变成了大半月。他神色如常,似乎觉得和人分食一饼没甚不对。

也许他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秦秾华觉得自己也没甚么好矫情的。

她拿起瓷碗里的汤勺,舀起一个馄饨递给他:“渊儿,啊——”

他瞥了她一眼,似是对她的肉麻很是嫌弃。

与此相反的是他听话张口的嘴,一口含进她舀起的馄饨。

她就着这个勺子舀起第二个馄饨,眼看馄饨已经到了嘴边,他忽然变了脸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汤匙里的热汤险些洒出,馄饨也在里面摇了摇。

秦曜渊端起她面前的碗,起身走到馄饨铺老板娘面前说了什么。然后守在炉子边,直到老板娘单独烧水,重新煮出一碗馄饨。

他端着碗重新回来后,秦秾华好奇道:

“馄饨怎么了?”

他从她手中拿走沾过馄饨的木箸和汤匙,又拿了一对干净的给她。

“煮馄饨的高汤煮过螺和虾。”他平静道:“这碗是白水煮的。”

秦秾华哑然。

少年已经埋下头去,仿佛刚才做的只是极普通一件小事。

秦秾华舀起碗中一个馄饨送进嘴里,馄饨还是很鲜,她的心情却十分复杂。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食完酥脆喷香的羊肉烧饼,秦曜渊主动起身去结账了,秦秾华百无聊赖看着街边,对面一个支着简易铺面的算命先生正在听翘着二郎腿的锦衣客人喋喋不休:

“……小爷今儿可是太倒霉了,没抢到金桂楼的头牌不说,出来买个烧饼,还被人给抢了!你给小爷评评理——天子脚下,玉京城中,怎么会有这般穷凶恶极的强盗?!”

“……此贼定然不知小爷我的身份,不然怎敢抢小爷的饼?这次是我疏忽大意,要是以后再遇见他,小爷一定揪下他的面具,用我舒氏祖传的葵花剑法在他脸上左边画个王,右边画个八……嗯?小爷是不是说漏了身份?”

“……你这儿不管报官,只算命?小爷我当然是来这里算命的了!”

“你给小爷算算……小爷有没有机会跟着玉京长公主生的孩子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