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336)

秦秾华顺着老人指的方向走了一会,一张鎏金的华丽牌匾映入眼帘,“聚源典当”四个字在一排深色的招牌中格外醒目。

两人走进当铺,柜台后的小眼睛男子看了他们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拨弄算盘。

秦秾华走到窗口前,拿出一对珠翠东珠耳坠轻轻放到柜面上。

男子的眼睛自从耳坠落到柜面上就直了,他放下算盘,神情和先前截然不同,严肃道:“贵客稍等。”

小眼睛男子去了后边,不一会,布面帘子被一只又肥又短的手撩开了,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贵客久等了,让我看看——”男子刚刚净过手,接过伙计递来的手巾擦了几下,戴上一副皮革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柜面上的耳坠,在烛光下细细端详。

半晌后,他手里还拿着这一对耳坠,抬头道:

“贵客是想活当还是死当?死当的话,以后赎不回来,但是价钱会比活当多上许多。”

他下意识看向秦曜渊,以为他才是做主的人,不想这位少年靠在柜面上,似乎对东西能当多少钱毫不关心,百无聊赖的目光只在分割大堂和柜台的格栅上徘徊。

“活当能当多少?”秦秾华道。

“这耳坠,平日里只能当三十两,两位气质不凡,典当首饰应是一时之举,鄙店愿和两位贵客交个朋友——若要活当,鄙店愿出四十两。”胖男子笑了笑,道:“端看两位是不是急需,若是急需,鄙人建议选择死当。鄙店愿出一百两纹银收购这耳饰。”

胖男子满脸堆笑,秦秾华却默默叹了口气。

“贵客这是怎了,可是觉得鄙人开价低了?”胖男子道:“鄙人这家当铺开了十年,童叟无欺,出价可是实实在在啊!”

“非是如此。”秦秾华失落道:“这耳坠,是我婆母遗物。我婆母生前曾反复说过,这是她娘给她的传家之宝,上面的每颗珍珠都是极品东珠,一颗便价值连城,我和夫君原是走投无路,只能行此无奈之举。”

她朝胖男子伸出手:

“既然典当不了多少,那便算了。免得救不了近火,去了地底还要受婆母责备……”

格栅栏背后的胖男子拿着耳饰不还,笑道:

“这样吧,鄙人再加十两,活当五十两——若是死当,鄙人愿出一百三十两——夫人,出了这道门,伊州城可再也没有像鄙人这般公道的人了。”

秦秾华再叹了口气:“还是留作念想罢……夫君,你说是么?”

秦曜渊漫不经心:“嗯。”

胖男子脸上笑容淡了:“两位若是觉得鄙人出的价不合适,不如你们出一个价?”

“不是价高价低的问题。”秦秾华幽幽道:“主要是怕地下的婆母生气。”

胖男子拧起眉毛:“那依夫人所言,鄙人出多少,你地下的婆母才不会生气?”

“不若这样……我和掌柜说说这耳饰的来历,掌柜再决定要出何价。”

秦秾华面纱下的唇角微扬,秦曜渊一看她这神色,就知道有人要被忽悠得晕头转向。

半个时辰后,秦秾华带着十个沉甸甸的银锭离开了聚源当铺,当铺掌柜亲自送到门口,脑中还浮现着用这一对东珠耳饰如何投机取巧,青云之上,升职加薪出任商会会长迎娶城主女儿的宏伟蓝图。

两人都走得看不见了,胖男子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大堂,抚掌感叹:

“妙极妙极……我徐某人的春天也要到了……”

回程途中,秦秾华从一个露着脚脖子,满身补丁的小男孩手里花几个铜板,买了几枝山茶,她还想趁机逛逛伊州城,只可惜天色已晚,原本就开得不多的店铺基本上都关了,唯有一家铁匠铺还在营业。

秦秾华兜里多了五百两银子,购买欲大涨,不禁驻足观看。

墙上琳琅满目的刀剑甲胄固然有意思,但正在炉子前打铁的赤膊铁匠更吸引秦秾华注意。

她不是没见过铁匠,只是从未在面向大街的铁铺里见到赤膊的铁匠。金雷十三州自沦陷后,四十年变迁,风气果然胡化了不少,若是在玉京城,这样的铁匠不过三天就会吸引到一众频繁路过的女子,再不过十天,就会被这些女子的丈夫或父亲,以有伤风化之由抓去官府游街打板子。

眼前这位铁匠健壮高大,大概二十来岁,容貌虽不算英俊,但身材弥补了短板。他恍然不觉有人在外观看,全身心地挥舞着一把铁锤,叮叮当当地打着铁案上烧得通红的铁剑。热汗从他的下巴和指尖一路滑落,滋啦一声蒸发在滚烫的铁板上。

吸引秦秾华的除了他稀奇的赤膊,还有他稀奇的身高。

她粗略估计了一下,觉得他比秦曜渊还高上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