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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20)

作者: 常安十九画 阅读记录

碧霞元君眉目噙着笑,明晃晃的笑容更艳:“那便正好,我已来了多时,今日也不好再扰君上清休,你引我回南香阁罢。”

九荷玉手前伸,做出一个恭请的姿态来:“谨遵元君仙旨,元君请了。”

碧霞元君见她礼数颇周,不由笑意更盛,微微打量她几眼,仙仪翩转,往前走去。

九荷亦步亦趋的随着她。

今晚的月亮被浮云遮了大半,华光不比往常清亮,入夜后,粹华宫内更显幽暗,九荷熟路,在身后偶尔轻声提醒着碧霞元君脚下的步子,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南香阁楼门前时,碧霞元君身形微顿,转身看她一眼,柔声道:“果然是个通透灵动的小灵女,本君喜欢你这机灵劲儿,明日一早便询了朱雀星君去,这段时日让你随侍本君,可好?”

九荷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回神,觉得月色似乎比刚才还要黯淡了几分。

“能随侍元君已是福气所至,一切、一切但凭元君做主罢。”

碧霞元君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边笑意不减:“如此,最好。”

第二日清早,碧霞元君果然去找了星娆要人,星娆一身朱色锦裙,身形斜倚在藤椅上,闻言,批注折文的笔顿了顿,道:“按道理,元君要换个随侍本不碍事,但这九荷常年身兼净星殿制药一职,素日里常往于君上尊前,怕是一心二用,疏忽怠慢了元君。”

碧霞元君从容道:“无妨,我本不是挑拣之人,若是说她常往君上座下么,更无妨,左右我这几日也是免不了要叨扰君上的。”

星娆略略思量,道:“那好,不过她既是我南香阁中之人,若是有照拂不周之处,还望元君多多体涵。”

碧霞元君道了声谢,道:“那是自然。”

此言一出,已过三日。

九荷转着麻木发酸的肩膀,轻轻阖上碧霞元君卧房的绣门,垂头丧气地到了疏影楼赴弄影午茶之约。

见她进门,弄影乐颠颠地将她拉到椅子上,按着她肩膀坐下,将一杯凉茶塞进她手里,兴冲冲地问道:“如何?”

九荷愁眉苦脸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什么如何?”

弄影又端了一碟青枣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兴致不减道:“这几天碧霞元君可曾难为过你?”

九荷捡了一个青枣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将视线移到弄影那张兴致盎然等着听她诉苦的脸上,悠悠道:“怎的?若是她难为了我,你方想替我出出头?”

弄影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我就是打听打听,让你倾诉一番,道道苦水。”

九荷将手中的青枣丢进嘴里,嚼地嘎嘣清脆,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真没义气!”

弄影愣了愣,皱眉道:“真挨了欺负了?”

九荷又喝了口茶,顺了顺嗓子里的碎枣,忽然叹起气来:“也不算罢。”

她从小随琰兆在落花谷中长大,琰兆虽是她义父,待她却一如亲生,琰兆受她父母临终遗托,近万年来宠着她溺着她,由此致使她在落花谷中生活了几千余年,没有一件事不是顺遂着自己的心意来,无论幼时她如何百般折腾调皮捣乱,哪怕是只因嘴馋毁了琰兆养了的千年琼枝玉英花蒸花糕吃,琰兆气急之下,也只是罚她抄了十遍灵术心法而已。

在落花谷的那些年,她可谓过的顺风顺水,百无禁忌。

一直到琰兆灵寂后,她一把火将落花谷化为点点尘灰,而后又独自一人飘荡在灵界多年,也谨记琰兆生前的教义,不许自己受丁点委屈,所以说,这个欺负到底该是件什么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似乎拿捏不准。

比如说,碧霞元君晨起梳妆,单是绾发而言,就要她来回换过不下七八个样式,饶是碧霞元君也不嫌折腾的慌,既然元君自己都不嫌麻烦,那在九荷看来,这似乎不算欺负她。

再比如刚才午间。碧霞元君本是要小憩片刻,又说天微热不得入眠,劳烦她拿了团扇在一旁轻轻扇了多半个时辰,这就叫欺负?可是碧霞元君这多半个时辰一直在同她柔声细语的闲谈,问了一些沉渊灵君素日里用药的琐碎之事,既然是同她聊天,那她这多半个时辰的手酸臂痛,似乎也谈不上是欺负。

她又回想了这些天的鸡毛蒜皮的琐事,总觉得,也找不出一件来,明摆着碧霞元君欺侮她的事。

既是如此,那应该就不算挨了欺负罢,左右没将她化成石头吹凉风不是么。

九荷叹气,道:“我只是有件事不太明白,灵君既然知道碧霞元君的心意,他自己又淡漠不受,即使如此,为何还允她常来粹华宫随伴呢?”

弄影也颇为老成无奈地叹了叹,道:“这件事么,你的确是不知其中隐情,当年灵君将魔尊的四散的元魄封印在芸幽山下,本以为可得万年安宁,可七千多年前的一日,不知为何芸幽山忽然魔气大动,封印不稳,灵君当时恰巧回了天界的大罗天阙紫微星宫,等灵君察觉出异样,自天界赶到芸幽山时,才发现碧霞元君不知何时已从东岳赶来,正自耗元神,将仙力注入封印之中。等灵君重新封印芸幽山后,将她从雨花坐台上救下带回粹华宫时,碧霞元君的元神已经损了大半,几乎气息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