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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93)

作者: 常安十九画 阅读记录

虽然沉渊可用术法为她暂时压制住灵脉,但毕竟不是久长之计,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日久情更深,若是日日都对着沉渊的那张脸,心如止水是不可能的,生死一线反倒应该是日日会上演的戏码。

她之前从未喜爱过一个男子,亦不知道这旧欢惆怅的红尘一梦里,痴心缱绻的俗世儿女喜爱一个人该是什么姿态,但之于她来说,若是真心相付一人,便满心满眼装的都是那人的影子,无时无刻的想同他待在一处,寸步不离,就算嘴上不说,也要用眼睛告诉他——看,我就是这么喜爱你。

这一刻喜爱你,下一刻喜爱你,时时刻刻都喜爱你。

而于她来讲,她的喜爱藏得那么深,那么久,如今一朝见光,恐怕比想象中还要难以自持。

若是真的如此,那本应情意绵绵的画面就该转瞬变成——看,我疼了一下,看,我又疼了一下,看......算了你走吧,我疼的受不了了......

这想象中的画面委实心酸又好笑。

于是,沉渊拎着食盒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情景——

子歌独自站在院中那棵繁茂的绒花树下,手里拿着一块棉帕,盯着旁边的一口老井,“咯咯”笑得直冒傻气。

“你在干什么?”

子歌从臆想中被人猛地一唤,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拾,回头就看见沉渊手中拎着一个木盒,颇为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子歌怔了怔,脱口问道:“你、你没走?”

“走?”沉渊微微皱眉,平静答道:“我倒不觉得昨日才同一个姑娘表露完心迹,隔天便不告而别是个男人能做出的事。”

子歌:“......”

她忽然语塞,心中却又随即泛起甜蜜。

然后悄悄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腕脉——除了心跳的有些快,倒是一切如常。

她忽然就高兴起来。

沉渊泰然自若地拎着木盒进屋,她便跟在她身后,语气中都带了几分隐藏不住的雀跃:“那你去哪里了呀?”

沉渊没答她的话,只是冲她抬了抬手中的食盒。

沉渊将食盒放在屋中的小桌上,又将吃食一一拿出来摆好,回身时不禁一愣,随后有些好笑道:“你站在那里傻笑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哦。”子歌摸了摸鼻子,抬手的瞬间努力将嘴边的笑意憋了回去,然后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地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的食点无甚稀奇,不过是一罐清粥,几碟小菜,一小笼豆沙面卷。

沉渊用白瓷碗盛了一份粥,长臂一伸就放在了子歌面前,白粥亦熬至绵腻糊稠,间中还撒着云腿细丁,闻起来甚至鲜美。子歌笑眯眯地拿着小勺子,喝了一口,心道:好甜。

又拾筷夹了几口小菜,入口也是甜。

指尖捏起一个白团团的豆沙面卷,咬上一口——更甜了。

子歌垂下眼睫,默默地吃着手边的早食,想着,这不过是凡界芸芸众生里最为普通的一个清晨,而她与沉渊,不过是同这镇上的普通百姓一样,坐在这屋内极小的一方天地中,共桌吃一餐早饭,但偏教她生出了沧海桑田,岁月忽晚之感。

几千年来,她经历过生死劫数,遭逢过命途殊变,看尽过血染河川,亦感受过痛穿肺腑,但种种过往,爱也好恨也罢,痴也好怨也罢,辛酸痛楚千难万险,俱是往矣,她都能淡如烟云,抛诸身后,可今时今日,偏偏沉沦在了这一碗清粥的温热之中。

似是百生百世,沉湎自溺,不得救赎。

沉渊手中拿捏着一只瓷勺,看着子歌兀自望着自己眼前的那碗粥出神,眉间一会儿微蹙一会儿舒展,她眼中似有明灭的光影淌过,而嘴角却始终上扬着,勾出一个浅浅的笑痕来。

沉渊不由轻声问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子歌被他骤然一唤,立刻回神,欲盖弥彰地心虚道:“没、没想什么啊。”说罢还咬了一大口手中举了半天的豆沙面卷,两腮撑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笑道:“好甜啊,你也吃一个?”

话音刚落她便愣住,嘴里还塞得满满的,但却连咀嚼的动作都在刹那停滞。

沉渊忽然抬手,向她的脸颊伸过来。

她脸上不知何时粘上了一小点暗红色的豆沙馅,贴在她冰肌雪肤的嘴角处,像是皓白雪岭之上落下的一片红梅,红白相应,勾魂慑眼。

子歌心中忽而一动,沉渊温暖干燥的手指已经贴着她嘴边的皮肤轻轻一滑,像是一道清风拂过湖面,吹皱一池春水,泛开几道清而浅的潋滟涟漪。

子歌:“......”

而就在她缓神的片刻,沉渊四下打量两眼,像是没有找到用来擦拭手指的绢布,便神情自若地将那根粘着豆沙馅的手指放在唇齿间,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