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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1009)

她神情之间对周太后母子甚是不屑,不过却没有任何过激的表现。

武昙暗中仔细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不是大吵大闹的发泄情绪或者赶人,这场谈话就还能继续下去。

于是,下一刻,武昙就屈膝跪了下去,并且以头触地,行了大礼,一面说道:“长公主真知灼见,有关这些年大胤和南梁两国之间诸事,您身在其中,定然比臣女了解的更加透彻。最近晟王爷明察暗访,终于发现端倪,并且有一计划,可打破眼下两国对立僵持的局面,并且也有望改变长公主今日之处境,所以特意遣了臣女前来,求问长公主……”

话到这里,她才缓缓起身,重新挺直了腰板儿看向宜华长公主。

宜华正公主冷笑:“他要问本宫什么?”

武昙跪在地上,明明在她面前显得十分渺小和稚嫩,这时候一双眸子却是清亮又坚定的注视着座上的宜华长公主,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王爷请问长公主,可否伸手与他同破了眼下僵局?”

萧樾找她合作?找她这样一个被困锁在南梁深宫十余年,一无权势二无人脉的女人合作?

宜华长公主觉得很可笑。

可是很气奇怪,不管是因为跪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小姑娘,还是因着她自己这十数年的境遇……

这一刻,她都半点也笑不出来。

她也不就是信了武昙这样一个半大孩子的话,只是也许是因为多年不曾见过母国来人,这一刻她倒也不急着把这个不速之客轰出去。

她缓缓的往旁边别过了脸去,神情之间满是自嘲的味道。

武昙觉得她大约能了解眼前这个女人此时的心情——

任凭是谁,被家族抛弃了十几年不闻不问,由着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虎狼环绕的环境里自生自灭,后来有一天他们需要你了就又想起你来,心里会没有怨愤和抵触那都是不可能的。

可她毕竟不是当事人,也不自不量力的就说什么“感同身受”之类的鬼话,因为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是一样的,只要刀子没有真的扎到你身上,你对别人经历的痛苦和绝望就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充其量——

就是同情和感怀罢了。

所以,她也不视图和这位长公主玩什么以情动人的把戏,只是抓紧了时间陈述事实:“长公主当年的遭遇,以及您和太后娘娘之间的旧事,臣女不明就里,也不敢妄言。但是臣女知道,长公主是因何沦落到今天的这个境遇的,因为当年……长公主和亲之后,大胤朝中有人反叛,和当年的豫王,现在的南梁太子之间有了勾结。南梁就是因为在大胤朝中留下了这个内应,有了将来将我大胤一举灭之的野心和把握,当初才敢在求和之后又出尔反尔的再犯我大胤边境,并且这些年里一直有恃无恐,不留半分余地。”

宜华长公主的眉头紧蹙了起来,终于又缓缓的收回视线看向了她,狐疑道:“本宫听你自称臣女,应当至少也是出自官宦之家,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都是该关在闺房绣花的,这些事,不管真假,也都不该是你的来过问的。萧樾是为了混进这宫城方便,才特意叫了你来的么?”

萧樾想找她,虽然她以前没想过,但也不算太意外,可是他派来的这个说客就……

是在是太儿戏了!

宜华长公主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武昙来。

武昙迎着她的视线,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只是表情严肃的说道:“并不是晟王爷差遣臣女来的,是臣女自己要求替他来的。”

“嗯?”这一点就实在是让宜华长公主始料未及,她不由的挑高了眉头,神色探究。

武昙接着道:“而且,臣女也不是晟王爷的说客,我与他……是有婚约的。”

一直都表现的很镇定的宜华长公主脸上终于掩饰不住的露出了过分惊讶的表情,她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确认道:“你就是武勋的次女?”

“是!”武昙也不矫情,干干脆脆的就应了。

宜华站公主这才终于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一样,有些好笑的轻笑了出声:“本宫的这个六弟还真是出息,居然是学会了诓骗小女孩儿的勾当。”

那语气里,也分辨不出究竟是欣慰还是不齿。

武昙跪在她面前,静静地望着她。

片刻之后,宜华长公主就重新收拾了散乱的思绪再度表情肃然的看过来:“他都是怎么跟你说的?”

“和南梁太子勾结的人,是我父亲,晟王爷他什么也不用说。”武昙道。

她提起自己的父亲是通敌叛国的罪人时,表情依旧清明透彻,居然像是在说一个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人。

宜华长公主这一次是当真有点神思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