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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1557)

但也只是一瞬间,快的如同错觉。

再下一刻,他又继续止步往前走去。

前面从一排禅房所在的过道口走过,他似乎很熟悉这寺庙之中的格局,连着又穿过两道拱门,最后从寺里厨房旁边离着不远的山门出了寺院,沿着小路下山。

走了没多久,就在路边的小树林里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梁晋主仆。

他仍是没有丝毫迟疑的举步也进了树林。

林昉先看见的他,便轻声的提醒梁晋:“主子,先生来了。”

梁晋本来正在踢腾着脚下的石子玩,闻言,立刻收摄心神转身。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眼前的气氛虽然不算僵持,但是这种情况之下却怎么都会叫人觉得有点诡异。

林昉等得一时,就主动提议:“属下去旁边的小路上守着。”

这小路,除了山下的菜农清早会上来送菜这是必经之路以外,平时因为陡峭不好走,不太会有香客从此经过,林昉不过就是多一重小心罢了。

梁晋没有反对。

目送他走开了之后视线才重新落回阮先生脸上,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先生来了胤京,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于我?”

“我是私事,你是公干,不相干的。”阮先生倒是十分坦然,没有半点推诿拐弯。

梁晋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是不合时宜的凝重表情,又盯了他片刻,方才不得不又再开口问道:“何必呢?你做这些,全都于事无补,而且……若是叫贤妃娘娘知道了,恐怕更加会得不偿失……”

“她不会知道。”梁晋话音未落就被他疾言打断。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和态度都太激进了,下一刻,他又深吸一口气,稍稍压缓了情绪,正色问道:“萧樾怀疑她了?”

梁晋摇头:“没有!”

顿了一下,又补充:“他只是怀疑我!”

他的表情认真,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插科打诨时候的不正经,目光直视阮先生的眼睛道:“先生,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站在你的立场说话,可是我们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总算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今天的局面得来不易,至少……从大局考虑是不该再节外生枝了。”

有些话,他其实是不想说的,因为立场不对,即使是再合理的逻辑,吐露出来也有可能变成是为了一己之私的狡辩之词。

阮先生看着他,神色之间无喜无悲。

梁晋与他对视,见他久久的不再言语,于是就只能是勉为其难的再开口:“先生要继续留在胤京吗?若要留下,那我便去封信告知贤妃娘娘一声,省得她多想。”

阮先生闻言,却是忽然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反问道:“这些年,我们同坐一条船,这次你出面替我遮掩此事,究竟是为了利益还是情义?”

“有区别吗?”梁晋反问,眼中笑意全无,唇角也跟着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来,“诚如先生所言,这些年来,我们都是同坐一条船的,我替你遮掩,就是替我自己遮掩,只不过……”

他说着,突然语气一顿。

阮先生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梁晋抿抿唇,才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这里怎样都行,我还是希望先生能先三思而后行,您知道贤妃娘娘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不想背着她做任何事。一次两次,我可以配合替你遮掩,但事实上,我的本意却并不想如此。而且说句我不该说的话,你这次做了那件事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要大胤那位太皇太后的命吧?就为了让她吃些苦头就冒这么大的险?对我来说,不值得。”

如果他真是想要周太后的命,自然会有更加立竿见影的法子,而不会拐弯抹角的在一方手帕上涂毒。

可对方既然这样做了,梁晋就知道——

他跟大胤皇室这些人是注定要没完没了的。

否则各自相安无事,根本就不需要起这个头。

可即便是对对方的心思已经能摸清个七八分了……

还是那句话,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梁晋自觉还是没有立场阻止和劝诫对方什么的,感同身受这个词,永远只是个摆设,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的痛苦和经历感同身受。

他在这阮先生面前说话,诚恳又直白。

阮先生面对这少年清澈的眉眼,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没有留下任何的保证和承诺。

梁晋站在林子里没动。

待到目送他往山下走远了,林昉才重新走回林子里,忧心忡忡道:“那件事真的是阮先生做的吗?”

“他真正做的,恐怕还不止这一件事呢!”梁晋道,转身出了林子,又上山回了寺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