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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1930)

武昙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即便她就只是空口无凭的推论,世子妃也已经不在妄图否认了。

她只的咬紧了牙关,手指用力的抓着桌子的边角,一语不发。

武昙也不管她,继续道:“你知道长公主也不赞成这门婚事,只是碍于家国大义和圣命难违才勉强认下的,上回惊马的事,已经激怒了她,只要在有一件雷同的事情发生,她那么疼明宜,就一定再也无法忍受的替明宜出头了。我不知道你一开始最初的计划是怎样的,总之后来王修苒去寻本宫,又张罗着买宅子搬家之后,你就迅速指定了今天的计划。你知道王修苒长途跋涉来胤京,身边带着的仆从不会太多,她在胤京要安顿下来,并且单独开府,就必然还得要再买奴仆添置进去。长公主府在这胤京的根基稳固,人脉关系也广,你要通过人牙子往王修苒买进的奴仆里安插一两个奸细这并不难。王修苒在这京城里认识的人不多,其实就算她没有办这个赏花宴,以后也免不了邀请本宫和明宜过去做客的,但是也巧,王修苒今天设宴了。明宜早上去找我的时候说她本来不想去的,是世子妃你劝着她去的?这种情况下,她会去寻本宫给她作伴,这也是在世子妃的意料之中吧?就算她自己想不到,梨儿想必也会提醒她?而你必须让本宫和她一道去王家赴宴的目的也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再利用我一次?”

这样的字眼,已经很严重了。

世子妃的脑子里翁的一声。

可她毕竟也是一家主母了,经历了太多的事,自然也明白,到了这个份上,她就算你再否认也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就只是紧绷着唇角,脸色难看的一语不发。

武昙并不介意,顿了一下又继续:“你要做今天在各个局,自然是得嫁祸给王修苒的,你得让所有人都觉得王修苒心狠手辣,为了抢夺这门婚事会不择手段的一再加害明宜。在她府里的内应你早就安排好了,而如果事发后由梨儿出面指证王家的人行凶,这说服力不够,但是你知道我与明宜交好,定然不会看着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再加上我家王爷心系朝政,我在应付王修苒这个南梁来客的时候也必然格外谨慎小心,你是跟那个内应的小厮交代好了吧?让他务必当着我的面引走明宜,这样我为了保险起见,必然会跟过去,最后由我的人出面救人,总比梨儿监守自盗的跟过去喊救命更具说服力。而且,当着我的面出了这样的事,我义愤之下也总要出面袒护明宜的,这事情就会闹开,一旦坐实了王修苒的害人之举,长公主定下疼爱明宜,就再不能坐视不理。而现在,长公主已经进宫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武昙说到这里,就又笑了起来。

是纯粹的笑,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讥讽,只是心平气和的最后跟她确认道:“本宫说的,没有错吧?世子妃!”

世子妃沉默半晌,抓着桌子边缘的手指指关节已经惨白一片。

这时候,她才缓缓的抬起眼睛看向了武昙,嘴唇先是蠕动了一下,然后——

下一刻,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眼中浮现一抹决绝之色,仓促的提了裙子站起来,又膝盖一弯,毫不犹豫的跪在了武昙的面前:“王妃,宜儿的性子你知道,我这完全是被逼无奈。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要是去了南梁,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能不能看着她去送死,这才出此下策的。借了你的手,是我对不住你,你心里有怨气也是对的,有什么后果我都担着。但是……”

她咬咬牙,目光晃动了一下,才又重新对上武昙的视线,恳切道:“今日之事,还请您不要说出去,更不要告到宫里去,就当是我欠您一个人情……”

而武昙等得,就是她这句话。

听到这里就缓缓的笑开了:“这个人情,不是你欠的,是你们谢府欠我的!”

世子妃闻言狠狠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武昙已经拍拍裙子自座位上起身,笑吟吟的冲着院子里屈膝拜下:“姑母回来了?武昙恭候多时了。”

世子妃一个哆嗦,猛地回转身去,看见脸色铁青正站在院子里的湖阳长公主时,瞬间就慌张起来。

“老祖宗,我……”她仓惶的想要开口说什么。

湖阳长公主已经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沉着脸被吴嬷嬷扶着进了这厅里。

“祖母……”世子妃白着脸,神色惶恐的小声唤她。

她却理都没理,径自越过她,又错开武昙身边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了,然后才面色冷然的盯着武昙问道:“谢府欠你的人情,你想要我们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