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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2398)

但也无法,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当时郑夫人刚从椅子上挣扎着站起来,满眼不可置信的就要走到郑兰衿面前去质问。

刚好郑秉文推门进来,蒋氏一回头看见他,就干脆冲过去把他也拽到了郑夫人面前,又狠狠的剜了一眼郑兰衿,道:“你把父亲的折子私藏了,后来被老二发现,他劝你你不肯听,就当着他的面烧的折子,当时我房里的丫头杜鹃原是要过去叫你用饭的,躲在门外全都看见了听见了。当时我念着咱们姑嫂的情分,我是没好意思当场揭穿你,才也一并替你瞒下的,没想到……没想到啊最后却害了公爹也害了夫君……”

蒋氏之所以会冲着郑兰衿不依不饶,说到底还是因为受不住打击,以及心中悲痛的缘故。

本来还骂的起劲,说到了后面又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捂着脸呜呜的痛哭起来。

郑夫人已经哭了一天一夜了,头晕眼花,本来就有点虚脱站不稳,而蒋氏这一番指控振振有词,底气十足,再看看一双儿女的表情……

她就算是不用等两人承认也能分辨出来这件事绝对是真的。

这简直就有如晴天霹雳。

郑夫人当场气血逆涌,眼睛一翻,身体就摇摇欲坠的往地上栽去。

“母亲!”郑兰衿和郑秉文不约而同的冲上去扶她。

刚好临安公主不放心这后面,安排了人在灵堂上替她守着,也赶回来看状况,进门看见这一幕也吓坏了,包括坐在旁边哭的蒋氏都吓了一跳,也忘了哭了,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郑夫人扶到了榻上放平躺下了。

“母亲哭了一整天还粒米未进,要么还是传个太医过来看看吧?”临安公主提议。

郑夫人这样确实是不太妥当,郑秉文刚要点头——

郑夫人却并没有真的晕死过去。

她挣扎着一把攥住了儿子的手,随后又闭眼缓了缓,等提了些力气才又重新睁开眼,眼神满是控诉的看向了跪在她塌边的郑兰衿。

母女两个的视线刚撞在一起,郑夫人就忍不住眼眶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虽然很难以启齿,郑兰衿也怕郑夫人再被急出个好歹来,也跟着痛哭起来,主动告罪:“母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一心贪慕权势,不想让父亲解甲归田……为了我的一己之私,我做了太多的错事,还为此害了父亲和大哥。女儿知道错了,您打我吧,骂我吧……我……我……”

她是利欲熏心,对权势极为热忱和崇拜,可是对郑修的父女感情也是真的。

因为她的某些作为而间接地连累到郑修殒命,她甚至是比郑夫人还有蒋氏都更难过的,如果时间可以回头,如果可以从头再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去算计那些名利的。

可是——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她也回不了头。

而现在,就只能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这样“毫无诚意”的来忏悔。

蒋氏发泄了一通之后,这时候也只是气的哭,就算她真的拿刀砍死了郑兰衿她夫君也回不来,就算郑兰衿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于事无补的。

郑夫人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哗哗的往下滚。

郑秉文也跪在她的榻前紧紧握住她的手,隐忍着哑声规劝:“母亲,妹妹的确有错,儿子也有错,可事已至此,您就是再怪她也无用了。父亲虽然半生都在军中效力,可是您知道是,他心里是装着咱们这个家,装着您也装着我们兄妹几个的。现如今他战死沙场,没有临阵退缩,这又何尝不是对咱们这一家子的保护?纵然再心痛,咱们也别辜负了他,您得好起来,咱们郑家上下都得好好的,父亲和大哥虽然去了,您还有我呢。”

郑夫人泪流满面,郑秉文的话她听见了,但是短期内还是无法从悲伤欲绝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郑兰衿,就又狠狠的往另一侧别开了视线。

郑兰衿心里有苦难言,也只能是强忍着情绪默默地跪着。

她上过战场,其实平心而论,她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与其这样以后半生都要活在自责内疚和对家人的悔恨当中,这对她而言真不如一死解脱来得痛快。

她也不是没这么想过。

只是——

不能啊!

龚明喆为了营救郑修也战死了,她已经对不起父兄了,总不能最后还对不起夫君,她必须得活着,多艰难也得努力的活着,她得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并且将他养育成才,这样……

才能少愧对一个人。

这边武昙和武老夫人从郑家出来,仍是上的同一辆马车,一道去侯府。

马车上老夫人似是略有所感,马车都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她还是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