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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617)

萧樾狐疑的走过去,站在床边侧目一看,脸上表情就瞬时一僵。

她手里拿着藏青色的线团聚精会神的在埋头鼓捣,手边的被子上还放着个暗红色形状很有点歪七扭八的已经打好的络子——

那次他去定远侯府顺手捡回来,扔在隔壁书房的抽屉里了。

萧樾没想到她会翻出来,心里就颇有几分不自在。

武昙却觉得他挡了她的光,转头拿手拨了他一下:“你擦头发在一边,挡着光了。”

萧樾于是在她身后弯身坐下。

武昙居然是很投入的在打络子,连奚落他两句都顾不上。

萧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她指下的动作,等他头发都晾干了,就真的再忍不下去了,从后面拢了她在怀里,一手捉住她明明看上去该是灵活,实际上却笨拙到让他不忍直视的指尖,一手把她手上和身边堆着的东西都劈手抢过去:“笨成这样,还打什么络子,别为难自己了。”

“哎!你给我!”武昙连忙要去抢。

萧樾已经全扔了,直接拥着她上床,将她塞进了被子里。

武昙还想挣扎,他却又顺手熄了床头最后的一盏宫灯。

屋子瞬间陷入黑暗,武昙才消停,赌气一样在被子底下还踹了一脚:“干什么啊……”话到一半,突然想起了那个络子,就又一骨碌翻了个身,面朝萧樾,扒着他问道:“你干嘛捡了我的络子还偷拿回来?当时祖母屋里的人找了好几天……”

对于那件事,萧樾的心里其实也是很有几分别扭的,不过眼下乌漆墨黑的,脸皮就格外厚些,于是就反客为主的调侃道:“你手笨成那样,也得亏是本王捡了,要是被别人捡了去,还不得笑话死?”

武昙的琴棋书画虽然也都不算出色,但至少还过得去,唯独女红这一项,就连那么护短的老夫人都嫌弃的不得了。

可是她自己在这上面却半点不胆怯,萧樾一番奚落,她就理直气壮的顶回去:“我是学的慢,可是最近已经有进步了……你干嘛给我扔了……”

说着,就想爬起来,好在是被萧樾按住了,紧紧的箍在了臂弯里:“大晚上的,明天再弄吧!”

武昙听了这话,倒也算乖觉,没再跟他犟,又全身放松的躺了回去。

萧樾这会儿没有睡意,于黑暗中侧目瞧了眼。

武昙此时也没睡,随手捡起一缕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头发,绕在指尖上玩。

屋子里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一两声隐约的虫鸣,只要一侧目,就能闻见她发间浅淡的花香。

这样的日子,他以前从没想过,多年以来,一直是一个人,一板一眼的生活,一步一步稳健的往前走,从来没有想过牵挂是什么,也从来不知道孤独是什么……

可是这一刻,拥着这么个小小的人儿在怀里。

哪怕就像是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

就这么暖暖的又软软的一团依偎在身边,好像就连心里都被氤氲得满满的的、柔柔的一团,有一种以前从来都想象不到的满足感。

武昙是下午睡了会儿,这时候就不怎么困。

萧樾看她精神应该还好,就试着跟她说话:“不困么?”

武昙没想到他居然也没睡,倒是有些意外,仰头看了眼。

可是帐子里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他的面孔表情,所以只就随口回了句:“下午睡了会儿。”

萧樾见她一直在玩手上的发丝,就又想起来她手指笨拙打络子的那一幕,突然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平时在家都做什么?读书写字吗?”

这样的问题,武昙回答的也是信手拈来:“家里请了女先生,我跟武青琼同岁,是一起学的,琴棋书画都学了些,前几年是每天上午学这些,下午祖母请了嬷嬷过府去教规矩和学女红。不过我不用功,也不喜欢,就都只是会一些而已。”

女红她是真做不好,至于别的——

只是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精修而已。

琴棋书画?她又不是需要靠这些博名声混饭吃的青楼女子,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勉强自己去钻研,反正每一样都入了门,保证在其他的闺秀面前不至于被取笑不学无术就是了。

萧樾其实也看出来了,她特别的随性和散漫,在先生眼里绝不会是个勤奋刻苦的好学生。

不过再回头想想,她这个年纪本来就还算半个孩子,就算家里是五六岁才给她请的先生授课,算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如果她嫁人早,那么最多就是再过个一两年便要出阁,再以后就是相夫教子……

这么算下来,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几乎就没有。

想想——

也是挺可怜的。

心里莫名的又多了几分柔软,萧樾的手掌隔衣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后背,继续问道:“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