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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停,绿灯行(5)

鸟天气。

那天晚上瞿琛她们系一个姐妹儿过生日,因为瞿琛的关系白漾也被拖去凑数了,瞿琛撇着画得精致娇艳颜色唇膏的小嘴唇说:既然他们两口子喜欢显摆咱要是不去吃就显得太不给面子了。

因为这一折腾白漾第二天起晚了,等她打车狂奔到鉴定中心时,八点三十二分,20%属性人正虎着脸在楼梯处,白漾暗道一声小命休矣。

被臭训一顿不算,20%属性人又开了个会,名义上是督促大家工作积极认真什么的,但实际上是个喘气的都知道这是冲着魏大专家的爱徒白漾来的——导师年轻是人家自己有拽的资本,你一个小学生拽毛……白漾阴暗地想到。

散会了,白漾一声不吭出去了。毒化检验实验室的小姑娘跑来和她咬耳朵,让她别跟一个三十好几还单身的精神病鉴定专家较真儿,白漾不置可否。

睡前,白漾让瞿琛明天早上晨训时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弄醒。

这一天,白漾八点就到了楼下,天儿冷便顺便在医院各层“巡视”了一遍才晃悠上楼了,八点二十。

白漾站在那道铁门外头,里头20%属性人的米主任正掐表计时,不时有步履匆匆的同事迈进门去。基本同事们都来得差不多了,白漾一看表,嗯,八点二十九,该上班了,一脚迈进铁门,眼看着米大主任的脸色变得难看。

白漾这种行为持续到周五忽然发现那一天和她一样在楼下转悠的同事多了好几个,米狄的脸色可以用铁灰来形容。

下班,明天被安排了值班,白漾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还在等公交车罗既打来了电话这令白漾十分不解,按理魏鸣时都回来了她也没啥能帮上忙的了,结果罗既说一起吃晚饭,白漾就十一分不解了,研究生的同学们如果不是本科一块儿读上来一般都不会走得很近。

大概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疑惑罗既忙解释:“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导师说为了欢迎我入门同时也祝贺师姐工作才一起吃个饭的。”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两顿并一顿?地方没定吧?这样吧,吴宫门口我等你们,哦,你转告老魏,让他把银行卡信用卡和家里的现金都带上免得到时候丢人。”白漾笑着说道。

罗既在电话那头也轻声地笑:“导师已经猜到了,他应该正在去的路上。”

算这老头儿有点良心。

吴宫是个酒店,大北方的非得整个吴侬软语带着江南风情的名儿,其实菜也还是北方菜,实惠、油腻,什么都是大码的,菜盘子都是。吴宫不大远,从这地段打个车十来块就够了,不过么,以白漾的秉性自然是首选公交车。

从闷罐般的车上挤下来白漾的围脖都散了,索性就在脖子上围一圈,一边甩到背后去,装把民国文艺女青年。

罗既正在门口等她,又是一身的黑,怎么看都不像个学生,远远地他好像就看着她了冲她招了招手,罗既说魏老师还没到,说是路上堵车要等一会儿让他们先进去,反正已经订好位子了。

这“一会儿”一等就是个半个钟头,白漾这一周刚刚往后调的差不多的生物钟在饭店里有菜香味的时候自动又调回去了。

饿,很饿,十分饿,于是便开始抱怨魏鸣时那台“破车”,罗既起身出去了,白漾以为他如厕,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盘十分精致的点心,不多,只几块,不过每块看着都特让人有食欲。

白漾三下五除二把糕点入了肚魏鸣时总算来了,自然,致欢迎词和祝贺词,白漾一撇嘴,祝贺?

“祝贺我闺中弱质智斗20%属性人取得了伟大胜利吧!”白漾说道。

魏鸣时喝了口酒:“弱智斗20?医学上来说,都属于弱智……”

罗既不厚道的笑了,忙喝了一口水掩饰。

“哟,魏老板,最近不是迷戏曲么,没听几出儿西厢记、墙头马上?没听小姐们唱‘闺阁弱质’?敢情您都跟着瞧热闹学身段、砸银子捧角儿了吧?”白漾马上反击。

“瞧不起人是不?好,一会儿咱大戏院走着,不给你露点儿真本事你不知道我马王爷三只眼。”魏鸣时说道。

罗既在一旁看热闹,有些羡慕白漾和导师之间的融洽关系。

吃完了饭魏鸣时果真拉着俩学生直奔大戏院去了,可惜,那天没京剧,只有昆曲儿,凑合看了一场,白漾脑子里除了挥舞的小水袖就没记住别的。魏鸣时开车送他们到了田径场,再往里车开不进去,俩人跳下车目送魏鸣时那破车冒着小白烟跑走才转身往寝室走。

“上班不太顺利吧?”罗既问道。她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儿,他也听得一知半解,不大明白20%属性人是啥意思。

“还行,不过,由此验证了一个道理,农民起义那果然都是被逼的。”喝了点儿酒白漾就话多,“那个20%属性人,是个人,是个十二分不好对付,十一分苛刻,十分冷血……只有两分人气儿,一分宽容的老头儿,和老魏年龄差不多。”

罗既觉得白漾形容人实在有些不大厚道,甚至有些苛刻,若换做是别的人他一定会很反感,可眼前的是白漾,他的标准会自动放到无限宽。

“除了这个其他都还好么?”罗既又问道,他知道她是个不怕事儿的女孩子,偶尔有些冲动,不知道在那里会不会碰到麻烦。

“就那样吧,闲也说不上闲,忙也说不上忙,每天这里忙活下那里忙活下一天就过去了。诶,小罗,你适应这个学校了吧?”白漾问道。

“嗯,还好。”罗既说道,只是预想中的“朝夕相处”毫无预期的没了,当然,这些她都不会知道。

第6章

瞿琛听说魏鸣时带他们师姐弟俩去腐败了很是羡慕——羡慕白漾可以左拥中年才俊右抱年轻帅哥,白漾调好了面膜挖了一小勺呼她脸上了:“羡慕个鸟啊,再帅有啥用,手上都是血腥!”

瞿琛连说可惜。

周一白漾又是八点二十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米大主任居然没有站在门里掐表,白漾站在铁门外徘徊一边寻思米狄是不是病了,要不他怎么可能不当门神。

奇怪的不仅是她,陆续来的同事也奇怪,还有人为了证实不是做梦而在门里门外走了好几个来回。八点二十九分,米狄顶着那张严肃的脸从办公室出来一声大吼:都想迟到扣工资是不是?

于是众人蜂拥进去这才明白,米大主任取消门禁了,被压迫久了的同志们差点喜极而泣,沉闷的鉴定中心似乎有了点儿活跃气儿。

白漾开始忙了,前些天的闲果然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再回头给一棒子的,病理化验室这几个人忙得几乎四脚朝天,白漾也一样,每天一脚迈进铁门就直奔解剖室,偶尔还在为“顾客”服务到一半时拎了勘察箱跳上车去出现场救急。

虽然忙得脚打后脑勺但白漾仍旧神采奕奕,不过这几天的忽然降温她又出了两次现场而小小赶了把流行——感冒了。头晕脑胀鼻塞咽喉痛,症状特齐全,于是,白漾有天早上实在没爬起来,结果就是,迟到,严重迟到——居然十分钟,白漾进会议室的时候例会已经要开完了,白漾想这回米大主任应该高兴了,铁定会拎着她的脖领子骂到她自动自觉把头缩进胸腔里。

没有,不仅没有,米狄还对她进行了小小的慰问,这让白漾心里直打鼓,去解剖室的时候就想,这是哪位善良的“顾客”替她去找米大主任进行友好谈话了?

下班,一边打着喷嚏擦着鼻涕一边等公交一边想着米大主任的嘱咐“回去注意休息”再一边哆嗦一下。感冒没胃口白漾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儿就回寝室打算泡泡脚就好好“注意休息”了。

桌子上有两盒感冒药,白漾看见炸弹一般一下子跳出两步远再蹑手蹑脚凑过去,真的是药,不是炸药,可这是……谁送来的?把药盒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差点拿刀子解剖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门外忽然传来瞿琛的声音,很欢快:“罗既,进来坐坐吧,白漾应该快回来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哟,有JQ,这俩人什么时候搅和到一块儿了?她错过好戏了。

“不用了,瞿师姐,我先回去了,请你转告白漾按时吃药。”罗既的话听起来像个毕恭毕敬的小弟弟。

白漾拿着药盒几步冲到门边拉开门:“小罗,等会儿,我把药钱给你。”

吸溜一声,这个鼻涕真是太TMD讨厌了,一会儿拿俩纸团堵上。

等她在那杂乱无章的包里拿出钱来罗既已经走了,就剩瞿琛在那儿给五个水壶安排位次,安排完了围着白漾转圈儿,也不怕白漾身上附着什么“顾客”了。白漾拿了钱直奔罗既寝室,欠钱不还不是她的风格。

敲门,未应。

白漾想这小子难道半路被谁绊住了脚拴住了身子(呸呸,又被老魏头给熏得话都不会说了。)

正想着,罗既的身影倏地从楼梯口转出来了,手上也拎着几个暖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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