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茉莉(14)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放寒假了，今年的春节在2月1日，好像也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

陆之邢他只有月底会来，所以放假的那一天，她肯定不会见到他的。

她也不想见到他。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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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年腊月二十一，是星期日。

云城这样冬天不算太冷，可是仍旧有人穿上了薄薄的小袄子。

唐眠穿了一件杏色的羽绒服，挺薄的一件，她一向很乖，外面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长发及腰，像是比之前长了那么许多。

她就站在校门，浅笑着和同学告别，那双含笑的水眸里，多了许多细碎的欢喜，是陆之邢许久又再次见到的。

一如初见。

唐眠挥手和秦若璇告别，盈白的小脸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怀里抱着一摞书的她，却丝毫没觉得累。

她走向那辆熟悉的车时，才发现车门口站着的男人，是陆之邢。

唐眠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一直到眼里的笑意消散，她才迈开步子。

大半月没见了，此时的男人好像比以往变了许多。

一身纯黑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毛衣，黑色的休闲长裤和皮鞋，似乎透着些冷意。

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可是没有吹乱她的眸子。唐眠站到了他跟前，觉得这样的陆之邢，好像又没有变。

男人的目光温润，鼻梁处的金丝眼镜，也是一如既往的翩翩。

唐眠今天心情很好，没什么脾气的她，好像忘记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轻轻地诉说：“陆之邢，我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她眸中笑意汇聚，声音温软的不行，可是说话时，却没有一丝丝的留恋。

那一刻陆之邢很想把她拥入怀里，可是他忍住了。他告诉自己，眼前的姑娘总归是他的，他又急什么。

陆之邢笑了笑，声线清冽，“嗯，我这就送你去火车站。”

他打开车门，示意她进去，唐眠的东西事先已经收拾好了，现在下午四点，火车也不过三个小时就能到江南了。

陆之邢做事一向准时，四点半的时候，他送唐眠进了车站。

“再见。”

看着少女眼中的喜悦，陆之邢却没有和她道别，而是弯唇告诉她：“过年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看窗外。”

唐眠仰头看他，问：“为什么？”

陆之邢弯唇，镜片下的笑意有些涩然，“因为外面的烟火，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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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里送客止步，本该离开的陆之邢，却是接过秦若楼递来的行李箱。

他沉声交代着，眼里的笑意退散：“年后我会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里有事记得替我多留心些。”

秦若楼点头，看着他离去。

陆之邢动作熟练的跟在队伍后方，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前方蓝白色校服的小姑娘。

他一向谨慎，知道唐眠心急，所以定好了火车，座位四周的票他都买了，却还是放心不下十七岁的小姑娘独自回去。

一路上三个小时，唐眠都很安静，一个人小小的缩在窗角，困急了还是强忍着不睡，他猜她肯定害怕极了。

七点五十，火车停靠，唐眠提着她的小箱子走了，这一次陆之邢没有跟上，因为他看到了唐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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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清水县冬天不冷，可是今年的冬天风很肆虐，像是无孔不入似的在人宽大的衣袖里乱窜。

一行下车的人，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觉得冷极了。

那清冷的风吹乱了唐眠的长发，她抬手将它们挂在耳后，跟着人群出站，慢行了几步后，她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好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后面有人一直盯着她？

身后都是着急行走的人，没有一个人驻足停留，唐眠这才继续前行。

车站的出口，一身棉衣的中年男子不停地朝她挥手，唐眠看清时，眼眶红红的。

清水县八点钟的天已经黑透了，唐盛江在驾驶座开车，脸上的笑意自见到唐眠后，就没有消失过。

唐眠靠在后座的车窗，攥紧了衣袖，看着靠在对面车窗的唐浅，声音轻轻的，“姐姐。”

唐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说：“你胖了不少。”

唐眠闻言，笑了，她小声的反驳，“我才没有。”

夜色下的清水县冷冷清清的，唐眠看着昏黄的路灯，突然觉得其实她的离开，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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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到家的时候，桌上的饭菜才刚上桌，唐眠换了一身厚一点的小袄，安静地坐在桌前。

唐盛江一直在给她夹菜，“来，眠眠吃这个”，他的声音很和蔼，“一路上饿了吧，多吃点。”

唐眠点头，慢吞吞地吃着，她的对面坐着她的妈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