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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采薇(引号版)(21)

“……,太后同意是因为你的容貌,而姚相则是看重了你的性情。可这些,当时都没有想到,竟然不是这样的。这些我就不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我听了,惟有一笑。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谁走一步,都要看三步,看四步,一件事情的决定要两三个理由不稀罕。

那些是事,我也已经不想再听,不想再想。

终于可以看见永嘉了,只是,不知道,我们是否有活路?

永嘉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其实可以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现在就去吗?”

“是,那样,我安心,如果可以有佳音,郑王也安心。”

“秦蓠,你带祈亲王妃过去。”

秦蓠是郑王的贴身大太监,有他去传旨意,没有人会为难我的。我跪谢,然后就出来了。一路上,他没有和我说话,我们安静的走着。

又是空空的天街,高耸而庄严的宫殿带了威仪矗立在我们周围。

天牢中还算干净,当我看见永嘉的时候,他背对着我,坐在那边。那些看押他的官兵一见我身后跟来的秦蓠就躬身退了出去,而秦蓠也看了一眼,对我失了一礼也走了。永嘉已经听到了动静,可没有转过来。

他的衣服到干净,没有血迹,想是伤口被处理过。

“你,……,终于他们还是叫你来了,……”

永嘉的声音有些哑,带了些哀怨的感觉。

我听了这话,却,……,不知道如何的反映。

“芙儿,……,休书已经写好,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几个月不见,你见面就想说这个吗?永嘉,你不是这样软弱的人,为什么独独对我,每次总想这样?我知道,你不想我卷进来,……,可,我已经在其中了,……”

“这次不同,……,他们想知道的,我不能说。对一个将死之人,芙儿何必如此?”

我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想握住他的手,他挣扎了一下,也没有挣开我。

“哥哥说,他们用了刑,当真那人如此狠心,要至你死地,而你还要如此?”

“有所不为,芙儿,……,你,走吧。原先我看你,想你适合这里,可这不是你的本性。一个有性情的人是不合适这里的,也许你会过的去,可你不会过的幸福。”

“永嘉也一样呀,……”

“这些天,我想的很明白,一个女人什么最重要。不是霞帔,不是荣耀,不是名分,而是一个知心人。没有你的地方,那里就是荒原,在美丽,在繁华也是凄冷的,我这样说,你可同意?我不问你,为什么做那些事情,我想说的是,如果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我们什么也不说,忘记这些,重新来过,如果过不去,……,他日你午门问斩,我去送你,

为你收尸,……,然后我们也学了梁祝,化蝶飞走可好?”

我说这些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我却感觉永嘉,……,他哭了,……

“母亲曾经说过,一种感情可以让人生死相随,在男人那是忠心,可对于女人来说,那是爱情。她也问过我,我是否可以,我说我不知道。可我现在真的有这种感觉,我可以。纷嚣的尘世中,我们可以遇到彼此,那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可辜负。”

我突然感觉,我的手被他握的很紧,然后就是他的话。

“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自己,……”

“可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我们享受了权利的同时,不能再矫情的说,要是生在普通百姓家该多好那样的话,那太不知福了,……”

我笑了,虽然笑的很难受,可我还是感觉笑着好。

“永嘉,你送的梅花我没有去看过,哥哥说要改成水田。”

“那就改好了,……”

我们隔着木栏,靠在一起,说着这几个月的事情。周围静静的,其实这里和祈亲王府也就这点不同,有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荒原了,……

我不知道前面道路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这样下去可有过去的一天。永嘉说的对,我们不能身在富贵中,还在这里叙说自己出身的不幸,可锦衣玉食当真好吗?

走出了牢门,外面已经是夜色如水了,春寒颇重,不由的裹紧了披风,可这个时候,想起了永嘉,那次,他也是如此为我裹披风的。

心中有事,脚下就没有了注意,顺着感觉到了宫门,看见了自己的轿子停在那里,于是想上去,可身后却有双手拉住了我的披风,转身一看,是秦篱。

“秦公公,何事?”

“祈亲王妃领旨去的天牢,现在也应该复旨才是。怎么能让郑王等呢,这不是规矩。”

我看了看天,一轮残月挂于天际,繁星黯淡,似乎明天要起风。思量一下,这天太晚了,于是赶紧说。

“公公说的是,可天太晚了。这样的时候不好再进禁宫了。再说,祈亲王,……,永嘉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见了郑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奏。郑王既然让公公一同前往,定是要公公去复旨的。芙葭这就有劳公公了。”

郑王看来誓在必得,而永嘉,既然挺到了现在,看来,开口也就难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又怎么在乎我的举动是否会若怒君王呢?

“等等。”宫墙转弯处走过来两个人,前面的人就是说话的那个,他是个宫监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后面跟着他走过来的是宫装丽人,即使在深夜也可以看出她那种无法形容的无双美貌。

“王后殿下。”秦篱躬身施礼。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琉璃王后,曾经有位诗人说过,虽曹子健自持天下八斗才华也不能形容其万一

。话虽然很夸张,不过她确实是绝色佳人。

她根本没有看我,径直对秦篱说,“郑王现在在里面吗?”

“殿下,您,郑王也许此时不想见人。”秦篱没有抬头,一直弯着身子。

“就说,我为了我的父亲,还有太后求他见一面可以吗?”

秦篱扑通跪倒在地,“殿下,……,请殿□谅郑王的苦心。”

“苦心?”她冷冷一笑,“她是谁?”琉璃王后仿佛这才看见了我,侧脸问了一句。

我连忙也跪了,秦篱说,“祈王嫡妃。”

“就是你呀,……”琉璃王后的口气好像知道我,后来一想,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抬眼间,她的裙摆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从我身边走过,“那日永嘉来求我,说他日如果你进宫让我照顾你,……,真可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

我惊地霍然抬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王妃,宫轿已经备好。”

“多谢秦公公。”

我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但我知道禁宫究竟有多深。

无法预测的变故,无法知晓的未来,每人都在华美中挣扎,像被人操控的玩偶,线就是生存的条件。

感觉轿子停了,我掀起了帘子,看见是哥哥,蓝色的披风顺着风披在背上,□那匹良驹在黑夜中更显矫健。

“怎么来了,哥哥?”

他下了马,来到我的身前。

“天晚了,出来看看,就看见你过来了,……,永嘉怎么样?”

“还活着,……”

“他说了吗?”

转而见我没有回答就说,“出来走走,回去后就不能和你说了,父亲听说了你今天进禁宫,他不是太高兴,然后就让我以后,……”

我点头,知道这样的时候,凭借父亲的经验,一定知道,怎么做,才对姚家最有利,可未必是我想要的。

出了轿子,果真起了微风。

抬起头,看见的是哥哥憔悴的面容,很是不忍心,想劝他宽心,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也只有略过去。

“哥哥,永嘉要是定了罪,……,是否真的是没有生还的余地了?郑王不可以网开一面,……”

“永嘉还是不肯说吗?他这是绝路,你我都无法救他了。”

“可,……,他们是亲兄弟呀,……”

我说了一个连自己也无法说服的理由,我的语气已经说明了我理由的可笑和薄弱。

“天家骨肉自来如此,何况,郑王有郑王的难处。芙儿,退出来吧。永嘉无论生死,忘了他,就当这几个月的生命是一场梦,一场并不安逸的梦。如今也是该醒的时候了。郑王是绝对不会追究你的。”

“母亲想让我走的,可,……”

我想起了事情急遽转变的那天,是哥哥,在雨里,跪在我面前拦下了我,……,突然感觉,一切真的好像梦一

样。

“不是和永嘉,是你自己。不应该把你卷了进来,……,这些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其实我一直不想回来的。在南边虽说离家远一些,可住了十年了,怎么也习惯了。那里的人和事要清楚明朗多了。但这不由我选择,我必须回来,不只因为我是遥家的人,还有,我放不下他们。”

“哥哥,每次听你说起他们来,总是有无限的感慨一样。”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这样说,不由的上了心。

“事情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错,也许谁都没有错,我们现在都是对的,只是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罢了。对我们来说,这些也许就是真实。”

“郑王,永嘉和我当年在一起念的书,我们的关系也很亲近。当时的时候,因为郑王还不是太子,所以一切也没有什么君臣之分。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一切变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我却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变的了,好像,现在的这些都已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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