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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106)

才将将转醒的江元修听得城外呐喊,气的口吐血沫,指天骂道:“萧羽,萧羽!我誓杀你!”

陈韬当即拔刀:“待我斩了那黄口小儿!”

隋英急忙劝道:“陈将军莫急,可千万别中了南楚的奸计啊。我们固守上庸,城中粮草充沛,只要不轻出,南楚军也拿咱们没办法。只等霍将军那边派军驰援,南楚军必退。”

陈韬心中愤愤,见江元修没有要出城迎敌的意思,重重的‘唉’了一声,狠劲儿的将刀放回刀鞘,刀柄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死寂般的室内,尤为刺耳。

又过一天,萧元瑛依旧带军士在城下列阵,竖着明晃晃的头盔,只是今儿又换了一种唱法。

“百年将门,霍家威名。江门无耻,妄争第一。”

“江门无耻!江门无耻!”

陈韬怒极,命守军射杀城外南楚军。然而南楚军掐着射程列阵,北秦军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射到一个南楚军,反而折了不少箭矢。

第三天,南楚又来骂战。

陈韬坐不住了,不顾隋英劝阻,率军出城。江元修垂眸不语,表示默认。隋英急的团团转,只盼陈韬反应敏捷,莫入了南楚军圈套啊。

然而人在盛怒之下,是很容易做出不明智的举动的。

陈韬性暴躁,又经南楚军连日刺激辱骂,早已失了理智。出城后,但见南楚军便挥刀砍杀。南楚军溃败,四散而逃,陈韬策马追击,直到将南楚军赶回庆州,方才率军回上庸。

“他奶奶的,南楚军都是软脚虾,本将军一出城,就吓的抱头鼠窜,不敢正面作战,一点都不痛快!”

陈韬解下佩刀放在案上,叫军士取了一坛子酒,自顾在闷在屋中饮酒。

自北秦率军南下以来,他作为元帅账下先锋大将,打的唯一一场仗就是夺庆州一役。而这一仗,竟也是靠了六皇子手底下那叫王真的幕僚算计,联手西戎,才打下庆州。

那之后,江元修重伤,陈韬奉命守上庸城,一守便是小半年。眼睁睁看着霍家军扫平西北。那帮南楚军竟还来城下叫骂,说江家不如霍家,还妄图力争北秦第一将门。简直岂有此理!

“待本将打的南楚军落花流水,重新夺回庆州来,看哪个还敢看不起我家元帅。”陈韬一边喝酒一边嘟囔。

江元修伤势反复,又加上急火攻心,清醒的时候越来越短了。单一个隋英又劝不住陈韬,只能看他日日出城对敌。

南楚军从不正面攻击,但将人引出城去,便四散而逃,沿途也未见设下什么埋伏。隋英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南楚军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三月初十,陈韬再一次率军出城,隋英在上庸城等了整一日都未见陈韬归来,心里顿觉忐忑不安。

傍晚时分,有陈韬手下军士奔回城中,禀道:“隋先生,陈将军中了南楚军埋伏,大军被困四方谷,还请先生派兵增援!”

“四方谷!”隋英大惊。“城中还有多少军马?”

隋英身边亲卫禀道:“陈将军带走一万军,城中还余两万军。”

如今江元修昏迷不醒,陈韬是先锋大将,万不可有失。隋英当即命副将点齐五千军马入四方谷驰援。

至夜,又有肃州来人,报隋英:有南楚主力大军奇袭甘,肃二州,二城已破,守将战死,南楚军已杀奔上庸城。

隋英踉跄两步,此时终于明白了萧元瑛的意图,可是为时已晚。

他们日日在城外骂阵,就是为了麻痹陈韬。次次出城不设埋伏,只在这一次设下重伏,陈韬势必会掉以轻心。

而攻下甘,肃二州的南楚军,既能悄无声息的到了他们眼皮子底下发动突袭。那就只能走甘宁,绕云西草原。

隋英心里一惊:“黑风堡失守了!”

北秦军夺下西北不过月余,就被南楚军重夺失地。眼下北秦军困守上庸,只走马驿至雁北一线还在他们手中。

隋英当下命斥候传信贺州,请霍青寒率军驰援。

“所有将士,固守上庸,无令不得出!”

“那陈将军……”

“暂时管不了了。”

隋英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孟勇和王真不见去向,古拉王子失踪,西关岭落入南楚军手中。眼下庆州已被夺回,他们固然占着上庸,也是无济于事。

霍青寒收到战报,反而十分冷静,就像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一样。

“本将真是好奇,那位执棋者究竟是谁。”

林云城道:“三哥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快说说现在怎么办呀。咱们好不容易才打开西北局面,就这么没了,我不甘心。”

“你以为就只有你不甘心么?我早说过,天时地利人和,一步错,步步错。萧羽诈死,重夺庆州,已成定局……恐怕早在咱们夺下庆州开始,就已经落入别人的圈套里了。如今南楚主力军兵围上庸,救与不救,也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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