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谁是画眉人(108)

我们都欢呼雀跃，立刻动身了。

山水间的楼台，处处凉风习习。坐在船上，更是如同乘风而飞。

福儿说：“王公子回来了就是好，跟着姑娘迟早要热死！”

我嗔道：“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哪里亏待你了？也没叫你做什么，哪里就把你热死了？”

福儿说：“你也常常自称女中豪杰，可是身边没个男人，你也还是没怎么带我们出去玩。每当王公子在，就会带我们玩，带我们出来逛，哼！”

稚登笑道：“这话我爱听。”

阿胜用一片树叶卷起来，吹着不知名的曲子，曲声在湖上飘飘荡荡，沁人心脾。

福儿说：“配合着水里这轮月亮，真是让人百感交集。”

月妍说：“完了，自打福儿开始学认字读诗，整个人都变了，以前说自己是干粗活的，现在居然说出百感交集这种话！”

王稚登从袖子里抽出一支长笛，盘着腿坐在船头，吹着《平沙落雁》。

我们的心也随着这笛声静静飘向远方，语言都是多余的。

湖上舟中，我们枕着同一个梦……

许久，许久，船夫说：“子时了，公子姑娘们，该回去歇息了！”

我们如梦方醒，起身整顿衣裳，福儿却在船上沉沉睡去，怎么也喊不醒。

阿胜自告奋勇地背着福儿上岸，又一路将她背到马车上。

回到幽兰馆，看看滴漏，已是丑时了。

众人安歇，我和稚登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夜空，正如我和他第一次在玩月桥约会。

十年光阴如水流过，从没变过的，是我对他的爱和依恋。

稚登说：“白天一身汗，我们都要沐浴才好。”

于是，我们没有叫醒小丫头们，自己洗漱了，又坐回葡萄架下。

稚登说：“你这样薄罗轻纱，搭配贴身抹胸，真让人浮想联翩。”

我笑道：“想什么？”

他说：“想着这该不会是仙女下凡吧？”

我说：“你一说仙女，我想到了七夕了，就只有几天了，乞巧节我们要不要玩点什么？”

稚登说：“我们去乡下玩玩吧！”

我说：“我去过曹云深和他夫人避暑的地方，乡下虽好，虫子多啊！而且也不是很便利。”

稚登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近城的乡下还有很多专门给客人避暑的客栈，和城里一样的方便，保证你喜欢！”

我说：“那我们七夕去玩玩！”

☆、第61章：两情若是久长时

七夕那天，女孩子们都以为又要准备些应景的玩意儿，我和稚登故意不提前说，到了车马已经备好，才说：“出发了，去乡下玩咯！”

这群野丫头大喜过望，一个个什么也不带就往外跑，还怪我们没有给她们时间准备。

乡野客栈别有一番风味，打开窗子就是田野和树林，稻花香里蛙声四起，鸟叫蝉鸣。

稚登像个野人似的，在山林里脱去上衣，躺在石头上，风吹得树梢簌簌作响，叶子和野花盖了他一身一脸，他倒睡得安稳。

月妍把扇子也收了，不再担心我怕热，因为密密麻麻的树木，完全挡住了太阳，只在缝隙里露出屡屡光线。

阿胜带着福儿在水里摸鱼，喜儿和乐儿编花环，阿隆窜上蹿下采野果，在河水里洗了就吃。

月妍说：“姑娘，你什么也不用做，你就好好看看这片竹林，入画要如何下笔？”

我笑道：“你可真是我的严师，时时记得提醒我钻研画艺，我这辈子要是有点成就，也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福儿和阿胜捞起来的鱼没地方装，他们用衣服兜着，鱼一个劲活蹦乱跳，他们一个劲的打闹追逐。

到了午饭时分，我把稚登叫醒，准备去客栈吃饭。

福儿说：“你们先吃吧，我还没玩够呢！”

稚登说：“阿胜，你是男孩子，要有责任心，把福儿照顾好！出了这个林子就可以看到客栈了，这总不能迷路吧？”

阿胜说：“放心吧，我会把她好好带回去的。”

我们围着桌子吃着山野小菜，和老翁老妪闲聊，这时候，福儿飞快地跑过来，伏在桌子上哭。我们都疑惑地看着阿胜，阿胜气喘吁吁，手脚没地方放似的，嗫嚅着：“我……我说我喜欢她，想娶她做媳妇，她生气了……”

福儿哭着抬起头：“他还亲了我！他好恶心啊！”

我把福儿揽在怀里：“傻福儿，这有什么恶心呢？他喜欢你，你可以喜欢他，也可以不喜欢他，这是你的自由。你喜欢他吗？”

福儿哭道：“不知道，不喜欢吧！”

我问：“阿胜对你这么好，你也喜欢跟他玩，你怎么不喜欢他呀？”

福儿说：“男人说喜欢，就只是喜欢现在这一刻罢了！你看王公子，喜欢你，也喜欢很多人啊！我不要男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