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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谁是画眉人(112)

作者: 何恒笑 阅读记录

稚登说:“这一盆叫金红竟辉,花瓣都是金色和红色两种颜色,看着多喜气啊!”

我指着另一盆粉色花瓣尖尖一点浅黄的问稚登:“这个叫什么?”

他说:“这盆叫唐宇秋荷,好几位贵妇要买,我们竞价半天,还是我买走了,她们气得跺脚,我说这是送给马湘兰的,她们即刻欢欢喜喜,说唯有你才配拥有这样的花!”

稚登真的是很会讨我欢心的人,我舍不得让这几盆花在秋风里被摧残,搬到小套间里,天天对着画,对着发呆,可以一整天相看两不厌。稚登开玩笑说:“我真希望我就是一盆花,让你这样看着我不眨眼!”

见我无心理会他,稚登说:“那我过几天自己和朱察卿、沈明臣他们去看枫叶,去登高望远,你自己在这里等我回来给你描述吧!”

我回过头:“真的吗?看枫叶?那我肯定要去啊!去哪里看?”

稚登说:“栖霞山,去不去?”

我连忙凑过去拉着稚登的手:“我要去我要去!早就听说栖霞山的秋天美得不像话,我在金陵这么多年,竟然没去过!”

稚登说:“最近沈明臣和朱察卿约我同去,我说我要问问你,约定是重阳。”

我笑道:“沈明臣现在的年纪,还能爬山吗?那年在湖上宴饮,他就已经颇有垂暮之叹了。”

稚登说:“你不知道,他这种爱感叹的人,看起来不经事,往往是高寿之人。”

我笑道:“那我们带点好酒,把他灌倒!”

稚登说:“使不得使不得!他作的《凯歌》连圣上都盛赞不已,还命人刻在石上呢,如今你竟敢将他灌倒,这个老头子可不是寻常人物!”

我笑道:“近些年和你的那些文友见面少,我又常常在闺阁之中,所以见识短浅。这次见他们,我又怕自己闹笑话,又想向他们学习。”

稚登说:“你不用担心,你可是天下第一才女呢!你如今隐居幽兰馆,名头还是大得很呢!”

☆、第63章:诗酒趁年华

重阳是个好晴天,栖霞山的枫叶泼泼洒洒,红透半边天。

阔别多年的沈明臣已经白发苍苍,拾级而上,几步一停,气喘吁吁。

朱察卿也须发斑白,大不如从前。

稚登亦不复当年模样,拄起了拐杖,在半山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眉梢眼角,多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我,自然也不年轻了。当初慷慨赋诗,高谈阔论,在江上临风欢笑,而今,也颇多了几分无名的闲愁。

好在,栖霞山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目光所及,皆是再好的画师也不能描摹的美。

我们每个人腰间挂着一壶酒,登临顶峰,喝酒闲话,也是我回忆里难忘的画面。那时候,至少我有稚登,有旧友,有尚未委顿的芳华,有对未来的无限热情和期许。

我捡了几片枫叶带回幽兰馆,在上面题诗。稚登看见了,笑着说:“给我做书签吧!”我笑道:“好啊,也不值什么。今日见了老朋友,心里很高兴,虽然只是闲聊,对我来说也是精神上的熏陶。”

稚登说:“既然如此,只要你不怕累,以后我去见朋友,你随时可以跟着啊!”

我说:“你前几年办的文学社怎么样了?”

稚登说:“不景气,这几年也没再聚了,我和王世贞、王叔承他们那起子人还在筹划着想办个南屏社,但一直没有行动起来,因为人难以聚齐,而且每个人都不太如意。将来兴许能做起来的。”

我笑道:“怎么王家这么容易出才子?”

稚登说:“任他是谁,也越不过我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阴雨过后,天气就冷得多了。

每逢阴雨连绵、寒风萧肃的时候,我和稚登就窝在小房间练字画画,互相做对方的第一个读者和观众。

稚登也会跑出去溜达,每逢我不肯同去,他回来的时候要么给我带回几枝桂花养在瓶子里,满室馨香,要么给我带回烤红薯,用勺子喂给我吃。

碰上晴好的日子,我们也一起出去赏花、采菊,去江上泛舟,去山中看红叶,去采菊东篱,去寺庙祈福,或者哪儿也不去,在院子里躺在藤椅上,有鲜花在侧,阳光轻抚着脸颊……我们天南地北的聊着,有时也默默地相视而笑。

稚登比我更不安于室,碰上大太阳的日子,他也提出要去秋泳。我不同意:“你现在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强健了,何必折腾呢?”

稚登像个小男孩似的乞求道:“让我去吧,我闷得慌!你不知道这个时节去游泳,水天一色,落霞孤鹜,在水里像条鱼一样自由自在,别提多舒服了!”

我说:“可是现在水里很凉,你会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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