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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谁是画眉人(71)

作者: 何恒笑 阅读记录

我说:“今天不唱,往后就没有机会唱给你听了!”

在秦淮,我和稚登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因此众人极力调侃我们。

徐文远笑道:“稚登兄再回来,白鹭洲可就找不着一代才女马湘兰了,那时候他就被稚登兄带去苏州金屋藏娇了!”

吴楚桥起哄道:“湘兰姑娘,你的夫君要远行,你不作一首送别诗饯行,那可说不过去啊!”

我笑道:“这有何难!”随即命喜儿乐儿铺纸磨墨,挥笔写下:

《仲春道中送别》:

酒香衣袂许追随,何事东风送客悲?

溪路飞花偏细细,津亭垂柳故依依。

征帆俱与行人远,失侣心随落日迟。

满目流光君自归,莫教春色有差池。

汪泉在人群里大声喊道:“稚登!你看,湘兰姑娘为你写下如此深情的诗,你不表个态吗?将来你志得意满,是不是定会赎出她、带她进王家啊?”

一句话引得夹岸人群欢呼躁动,稚登笑道:“不要公然说笑,这是私事。”

汪泉说:“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你就给湘兰吃颗定心丸嘛!”

稚登说:“她相信我。”

我见稚登有回避之意,上前轻声问:“你说一定来接我的话,是否当真?”

稚登左右看了一下紧紧围着的朋友们,楞了一下,说:“当真,肯定当真。”

我问:“那你几时给我一个准信呢?”

稚登说:“这谁说得准呢,你不是说愿意一直等吗?”

我说:“我愿意等,可你不能心安理得晾着我在这里等啊!”

吴楚桥怕气氛不对,连忙喊:“来来来,这么好的菜都不动筷子,这样的女儿红也没人喝一口,真是浪费啊!都坐下来吧!”

月妍搀着我坐下来,我正要给稚登斟酒,一看,他坐对面去了,并没有在我身边。看着他谈笑风生、踌躇满志的样子,我既为他欢喜,又感到无边的悲伤。

酒足饭饱,稚登由文友们簇拥着上船,月妍说:“你禁不住那样推推搡搡,别过去!”一把拉住了我。

稚登和众人一一告别,方才发觉我还在岸上。

他远远的向我挥手,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一点点的消失在天际……

☆、第42章:悠悠生死别经年

稚登走后,冷香阁不复往日的温馨。他在,这里是我的家。他走,这里只是我在尘世的栖居之所。

身边人人皆知我和稚登的吴门烟月之约,却不知我心里的彷徨。

我多想什么也不要,就只要他陪着我不要走,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我多舍不得他,多想留住他!可是我不能这样自私,他有他的翅膀,想要去飞翔,我将他关在笼子里,又算什么爱呢?何况我也根本左右不了他,主导权向来在他的手里。

他走了,我的心也跟着走了,剩下的只是我的躯壳,日日夜夜在等我的良人归来。

杳无音信的日子里,我终于明白,思念到心痛不是矫情,是真实存在的。或许,望夫石的故事也是真的吧!

寒烟姐姐常来劝我:“他并没有真的接纳你,你现在还是我们可人馆的头牌,可是你天天这样失魂落魄、茶饭不思,也不梳妆,成个什么样子呢?且不说你的身份吧,人生在世,把自己收拾体面,不就是自尊自爱的第一步吗?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月妍笑道:“可不是吗,姐姐把我说不出来的话说出来了。姑娘自王公子走后,成天坐立不安,琴瑟不响,诗词不作,书画不描,动不动就一汪眼泪,时不时就唉声叹气,看到什么都能想到那个人,你说可笑不可笑?咱们花一样的女子,犯得着为了一个浑浊男子糟蹋自己吗?要是我,没有男人纠缠着,落得清净自在,更要每天香香的美美的,吃得更多,睡得更稳当,唱得更动人。我们是活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给臭男人看的!”

寒烟拍手大笑道:“你现在颇有几分湘兰刚来这里的样子,湘兰倒变得小家子气了。所以说爱情是害人的东西,湘兰,你看你连月妍都不如,我跟你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放弃自己的美好,你在这里想念他,他也不知道,兴许正在哪里浪呢!你却在这里堕落自己,不学习,不交际,把自己封闭起来,你说他到时候回来,能喜欢这样的你吗?你喜欢这样的自己吗?”

月妍说:“她现在是一叶障目,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那个王稚登,我看那个王稚登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不知道他的地址,他能不知道我们的吗?这么久了连封信都不写,我们姑娘巴巴的盼什么似的,一个字都没寄来!”

寒烟笑道:“可不是嘛,他如果真有那么爱你,舍不得你,只怕是一天十封信都嫌少,你算算日子,他到京师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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