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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155)

作者: 南华公子 阅读记录

凤相的字,名冠京师,无人不晓。

因而赵汝能认得凤相的字,倒也无不妥。

“什么诗?”

在平湖郡里时,我看过凤相一句诗。

“我醉也长歌,对月成三客。水晶宫里一声笛,谁与相和?”

何其孤独,何其寂寥,何其清冷骄傲?

“好像是……”

赵汝亦是个粗人,诗词歌赋于他不过尔尔,况又是经年之前瞥见的一句诗。

见他急的抓耳挠腮,我也不好硬问,只得叫他先回府。

总之一句诗是改变不了什么的,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平衡各节度使和军营之间的关系,倘若诸营与诸州一心,倒是能把扬州与丹州的反贼挡住。但此行卫栾不过区区一个飞贲将军,却也要自立山头了。

可想,这情形并不容乐观。

“好像是……什么……”

赵汝挠着头,“七月七,春与繁华,千里白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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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人生, 仿佛真是轮回往返的。

当年相蠡托冯建塞给我一张纸条,上边写了一句我看不懂的诗。为防着这句诗还有别的意思,也是做一个证据, 我便始终留着这张纸。

赵汝回了他那处,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躺在榻上。

凤相写的。

所以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句诗给了我,给了赵提督,也应该给了别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当我意识到自己不再清醒时,发觉自己已置身于一处深幽的廊。雪白的廊壁上挂了两盏灯, 灯下演着一出一出的戏。

从入京师,到再回京师,如一场皮影。

如今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 又看了一遍自己走过的路。

紫渊、白鹤、薛芳……甚至还有邑曲郡外的流民, 卫栾账里所谓“鹿”,他们都伸出长长的指甲,缠绕在我身边, 撕扯着我,似乎想要把我拖到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中。

耳畔有冷风,我听得到,是他们在哀嚎。

从孟公子, 到孟大人, 再到孟老爷。

我一直往前走着,不去回头看, 也不与身边粘滞的空气纠缠,只是一步比一步走的更坚定。

我看到了王福, 看到了余海,看到了青衿和白鹭。

这条廊再深,也总有尽头。

我闭目一瞬,再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还在自己的榻上,厚重的幔静静垂着。

坐起身,方觉背后出了一层的汗。

现在大概还早,我撩开床幔,趿着鞋下地,摸到桌前倒了一杯茶。

窗外还是一片昏沉,我却再没有丝毫睡意了。

先前睡得多,总觉得好似怎么也睡不够一样。自打去了兰台,心里开始有了要挂念的事情,觉便渐渐少了许多。如今从丹州回来,常常会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便是几日不眠不休,也只要好好歇上几个时辰,就能缓过来。

我将京师里的所见所闻过了一遍,又联想到许多丹州与扬州的事情。

极有条理的写了一封信后,我在门口截住丁四平,“给丹州去一封信,走金甲卫的路子。”

“金甲卫的路子不是暴露了吗?”

丁四平刚换了值,看起来还有些倦容。

他也懒得多想,“正常路室去也无所谓的,总是要交到明大人手上。两位节度使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到打进京师,也还有些日子。”

“若我猜的不错……金甲卫暴露的路子,该是张一清捣的鬼。”

我将那信塞到丁四平手里。

现在张一清死了,这信里也没说什么太过的东西。倘若节度使们再因为这封信有了别的动作,那顺藤摸瓜,摸出在西凉国的上家也不成问题。

“明大人见到这封信,必然知道我的意思。”我拍了拍丁四平的肩,“尽早去办吧。”

安排了丁四平,我又叫起赵汝来,“按京师的规矩,得去涪陵寺里拜一拜,上柱头香。这头香不好得,须得虔诚尽兴赶早才行,劳烦你再去与我跑一趟。”

赵汝“嘿嘿”一笑,“老爷说话这么客气,有点不习惯。”

套好了车,我又回去喝了一口茶。

云空的身份?

大约今日便能知道了。

到了涪陵寺的时候,他们刚下早课。

等众僧人都从大雄宝殿里出来后,我才带着赵汝进去上了一支香,匆匆一拜。

此时一位灰衣沙弥过来,对我一礼,“施主,请先来客堂登记。”

寺院里都有知客僧,这个我倒是知道的。只是上次来我并未遇见,涪陵寺里又何时多了这种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