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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断剑(19)

一个俾女拉开了屋子里的一个门,做出请的样子。虽然我满腹狐疑,现在也不能示弱,我跟了过去。

眼前居然是一个水池。

这里也有温泉?

后面的山上有。这是引的温泉水。请公子沐浴。

对不起,我没有让女人服侍的习惯,各位姐姐可否留在下单独在此?

门主说您必须让我们服侍的。

这也许是外人不了解的原因了,我的饮食起居一直由宫监或者是瑶光服侍的,我从来不用宫女,因为我无法忍受宫女那些别有目的的眼神。

放心,相信门主会体谅的。

将她们推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她们。

一样是温泉,我却已不是原来的我。

从小,很泡喜欢温泉,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温暖,给了我大郑宫中没有温情。

宽衣走到池中,温热的水放松了我的精神,眼泪却在这个时候没有控制的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原未到伤心处。

几个月的变革,几个月的流离,失去瑶光时的痛苦,以及战争中不可避免的恐惧。

在精神紧绷的时候,只想着眼前应该做的事情,现在往事突然一起涌上心头,其中的辛酸有岂是语言可以形容的。

你一人可以吗?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许是在温泉中的缘故,我觉得他好象多了一些温度。

我没有回头,背对着门。

你怎么进来了?

我听说你不肯让人服侍你, 我来看看。

没事,只是不习惯。

一直是瑶光服侍你的吗?

是。

堂堂天决门的剑客竟然成了你的奴仆,真是讽刺。

我陡然回头,直对上他的眼睛。

慕容,你侮辱到瑶光了,他从来不是我的奴仆。

他沉默了一会,我也没有说话,当我觉得我们的僵持局面似乎永远无法破开的时候,他说话了,用低沉的语气开口,我道歉。

他黯然的低了头。

这样的一句真像是釜底抽薪,我的怒气也全然没有发出的理由了,有些气馁。

你自己可以吗。用我帮忙吗?他问我。

你不是一个会道歉的人。

变了。

言简意赅。

这里可合意?

还好。

用我帮忙吗?

不用。

好,他站了起来,一会你穿好衣服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觞情,在他临出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你真的想用我来要挟毓轩,我看成功的可能不大。

他到笑了,不过很凄凉,你还真的很痴情。

4、重逢 ...

我很了解他。

现在还说什么痴情不痴情已经太多余了,毓轩和我又怎是痴情或负心可以说清楚的。他的野心是天生的,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情况可以改变他,包括他自己。在这样的前提下,别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说到这里,他应该明白,我和毓轩只剩下血缘关系了,那天当我斩断弑君的时候,我也斩断了我们的情谊。

门关上了。

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看见觞情背着我站着。一身白衣迎风飘扬,双手背在后面,看着天。

天空不能给你答案,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吧。我对他讲。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你听过这诗吗?

听过,记得不是很真切了。

我,没有什么想问你的。我已经知道了结果,开始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知他讲的是瑶光,他已经决定放弃。

不愧是天决门的龙头,该放手时就放手。

放弃过去其实是原谅了自己吧。

知道他不想我过的舒服,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但把我介绍给他的哥哥慕容灭,并且慕容灭一定要我做他儿子的师傅。

我推三阻四后,只有无奈的接受了。

觞情说我的学问应该与众不同,也不知道他在夸赞我还是在贬低我。

这天,我们一起来到给小孩子上课的地方。

一走进书房,只看见一个孩子。少见阳光的白皙的脸,晨星一般的双眼,和慕容灭很相象,也有一些慕容觞情的影子,只是比他文弱单细,但是这个孩子的气度确是过人的强硬。

十几岁,还是孩子,竟然已经如此的成熟。

是责任和生活使一个孩子快速的长大。

他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我,“你就是新来的师傅,到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同。”

我身后的觞情拍拍我的肩,“我中午来接你。”我答了好,他就走了。

“二叔和你的关系很好呀。”

“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关系却不可以用好来形容,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这样的话是没有必要讲出来的。“请问公子高名?”

“怎么你一直不知道吗?到是一个奇怪的人。到天决门来,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是说你太过傲慢还是愚蠢呢?”

“我......”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以前我向别人问名字的时候,他们均是感动万分,仿佛有了天大的福分似的,所以我一直认为问别人的名字是那人的荣幸,以至于我从来不用费心记住他们,只要他们记住我就好。但是,如果我们处于同样的身份地位上,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很傲慢的。

“好了,看你初来,我不和你计较,但是记住,下不为例。本公子单名枫,表字红叶。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被人如此教训,滋味并不好受的。但也无可奈何,于是只有淡然一笑,回应着,“在下毓......,陡然住口,毓白原来是国讳,现在是通缉要犯,怎么也不能说出来的,这些天来,我接触到的人,觞情知道我全部的底细,自是没有必要问我的名字,慕容灭也没有问,于是我甚至没有为自己想好一个假名。思念转换间,已经有了主意,赶忙说,“姓玉,名素涛,无字。”

他似认同的点了点头,“先生该当如何教我?”

这到难为我了,论才学,他有当代鸿儒为师,武功则是天决门本门功夫,不用假手他人。想我禁宫二十四载的岁月完全荒废,只除了一些悲月伤秋的小词和几乎无用的书法外别无所长。纵使我剑术不弱,但我的剑术阴柔伤身,我已不再练了,如何教他。

想到这里,到也惭愧。

“枫公子,在□无所长,到也真的不知道该教公子些什么了。到是公子希望我教些什么呢?”这是反客为主。

“先生过谦了。既然先生不想赐教,那我们来讲个条件如何?”

“哦?如何?”

“由先生向二叔请辞。如果先生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在下可以帮助。”

“你帮助我?你和我一道向你二叔说吗?”

“先生如此的聪明,现在到来装作不懂。有些话,点到及至,多言无益。”

很深奥。我向来不是英才,他的话我真的不懂。

“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协议,你不用教我,我可以自己学习。如何?”

“当然好,这样在下求之不得。”乐得清净哪有什么不好了。

就这样,我正式开始了我的米虫生涯。

不在京城连季节的变化也不尽相同。京城的三月还是冰封迎春,而这样的春天是名副其实的春暖花开了。

手中拿着一本论语,细细的看着,旁边的桌子上坐着慕容枫,他也看自己的书,我从来没有试图想要看清楚他喜欢什么样的书。我们都很安静。

论语真的是博大精深,我有的时候好象有些明白,可有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感觉。

放下书,看着外面的天,蓝蓝的,有几朵淡淡的白云飘过。

再看园子里,也是暖暖的金黄色,是迎春。

记得十年前,在禁宫的时候我也是一边写字一边看迎春花的,不过那时的花是晶莹剔透的,因为上面的那层冰。

走到迎春的前面,折了一枝。

真好看。我叹道。虽然人年年不同,可花却朝朝相似。

回头看向屋子里,慕容枫还在用功的习字。纤长的手指握住毛笔,身子坐的很端正。我不禁想起了往事,十年前我也是这样。不过他比我用心,我用写字来打发时间,可他是想真正写一笔好字,自然要克制的多。

正想着,看见他抬头看向我的座位,忽然一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明显的看见他愣住了,并且急忙来回扫视,直到他看见了我,我同时也看着他。

他在看到我的时候好象安心了,可看见我在看他,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狼狈。

我看了看太阳,快到晌午了,也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因为平时总是觞情到了这时来接我的,所以我也没有注意过时间,可今天,怎么到了现在他还没有来?

怎么,在等二叔?

慕容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前。

对。

我不欲多言。

干什么去。

他拦住了我的去路。

回去。怎么了?

你认识如何走回去吗?

我想了想,好像应该不知道。于是很老实的告诉他,我不知道,但我可以问。

玉素涛,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的无礼?你要知道,在这里即使你是二叔的客人,可我依然是天决门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