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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醒【CP完结】(21)

作者: 安和谯 阅读记录

林闻起日日碰钉子,这一点挫折算不得什么,他在原地转身,待白岁寒缓慢地进到屋子里,他便跟进去,摸着鼻子问道:“你不关门,是默认我可以进来吗……”

白岁寒提着灯并不言语,他完好的左边侧脸在荧黄的暖光下显得尤为妖艳漂亮,林闻起不由呆了呆,听白岁寒微微侧脸冷声道:“我一个废人,拧得过你吗?”

林闻起不喜欢他总提废人废人的这种话,眉尖一蹙就要反驳。白岁寒却不让他插话,紧接着又道:“天底下避雨的地方那么多,你非要来我这里,谁知道你林公子心怀的是什么鬼胎!”

林闻起倒笑了,转身合上门,低声道:“我心里怀的什么,你当真不知道?”

白岁寒没有说话。他总是那样冷漠,用勉强筑成的冰冷外壳并不熟练地拒绝着他,那裹在心上的坚冰好似坚不可摧,永无消融之日。林闻起便也半生不熟寻着白岁寒的弱处,想慢慢融化他的心。

只是太困难了。白岁寒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连简单的伸手去触碰都很难。

他这么想着,在心中无声地叹气,走近前去,轻轻接过白岁寒手上的灯,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地、拂过他清瘦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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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我最喜欢师兄了。

附:――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唐·杜甫)《曲江二首》

第11章 兜兜转转

陵阳城里的典当行这几年逐渐销声匿迹,再不像过去那般随处可见。在时代的洪流里,得以幸存下来的也只剩几间历史悠久的老字号,有一家名叫春江水的当铺,店面开得星罗棋布。其中有一处就在斜阳胡同附近,走两步路便轻易到达。

适逢周末休假,谷蕴真不必去琴行与池府,便在他的小院子里把花草都浇了一回。放下水壶时已是晌午,太阳天空高悬,四下明媚如春。

他洗干净手,用手帕擦着手指,走到储物间去,把压在大架子上的一个沉重木箱搬下来。灰尘顿时在小小的空间里四溅着飞舞,他摸着锁,咔哒一声打开这口细长的箱子,慢慢掀开箱盖。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琴,这把琴通体漆黑,线条流畅优美,为桐木所制,只是放在那里,便显露出一股难以琢磨的古意,好似一位见惯风尘沧桑、目光沉静的老者。

谷蕴真知道它的音色,只消轻轻一拨,琴弦震动便十分清脆铮然,动听如同昆山玉碎。他年少时尤其痴迷这张音质绝妙的古琴,经常整日抚琴,沉迷其中,如痴如醉,连茶饭也全然忘在脑后。

他的父亲会笑着说:“早知道我们安安喜欢诗书礼乐,没想到尤其喜欢乐器。我这张琴是早前你爷爷传给我的,相传还跟着明代皇帝颠沛流离过呢。音质确实不错,也耐听。只是安安,你弹琴弹得那样频繁,指尖儿不疼吗?”

谷蕴真手指疼,但不会说,因为他更想听那道优美的琴声。

谷班主便乐呵呵地与他再一次讲述一遍这张琴的故事,他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那些无聊的字句。相同的话,就算再有趣,谷蕴真听多了依旧嫌烦,听的时候便盯着脚尖发呆。

只是后来他想听,也再听不到了。

谷蕴真的手指留恋地悬空蹭过古琴的琴弦,手上的鲜花胎记隐约色似血。狭窄的储物间尘埃已落,他深呼吸一口气,从周围的置物架里找出一只黑色的檀木琴盒,动手将这张琴装了进去。

他背着琴盒经过槐树下,芳香漫溢,微风徐徐,忽然毫无缘由地想起谷班主说过的话:“安安,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的,如果它让你不堪重负,你不需要强迫自己成为那尾釜下游鱼,尽早放下吧。”

“就如同那句词啊。”谷班主的神色已经十分灰败,他握着谷蕴真的手腕,昔日神采飞扬的双眸中雾气蒙蒙,沾满泪痕,他像被什么击垮了精神,而不欲令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扎在这深渊黑暗里,磨损一生。他再提气,不如任何一段时期的声气儿,那声音嘶哑难听,竟似噪音。

他含泪唱道:“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谷蕴真蓦地回过神来,艳阳天里,全身上下竟然打了个寒战。他才猛然记起,自己方才在回忆的是父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那最后一句,也是一句切切的劝阻。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谷班主果真对谷蕴真执拗的个性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才给他这么一句真切的忠告,让他不要再念着那些过去的繁华。所谓繁华事散逐香尘,水东流不复回,又有曲终人散、人走茶凉,这尽是天理自然,既不可强求,也无从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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