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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难逃(21)

温琪真的很想再问他一句,真的是带她去见陈医生吗?褚寂远手支着下巴已经闭目养神。温琪暗暗叹一口气,没作声。

约摸半个小时,车停下,司机抱歉道:“两位不好意思,这小镇不许车进,二位要自己走进去才行。”

褚寂远付了钱,温琪下车。青石板路蜿蜒,湿漉漉的,古朴静谧,让人不忍踩上去打破这宁静。

“一直想带你来这,一直没有时间。终于来了……喜欢吗?”褚寂远像是变了一个人,卸下了重担般的轻松惬意。温琪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他,为什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多面。

“陈医生住这里?”她问。

褚寂远眼里闪过落寞,“走吧。”

温琪跟在他后面,趿趿趿……整个巷子只有脚步声回荡。坐在石门口摘菜编绳的老人盯着两个陌生人,窃窃私语,“这小两口真俏皮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呢。”

褚寂远停了一步等温琪与他并肩,牵住她的手。温琪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有反抗。他两手牵手穿过小巷在一处天井房前停下。黑色木门,门上贴的门神有些发色。

褚寂远敲了两声门,“来了。”洪亮的声音听得出主人性格爽朗。

门吱呀一声打开,头发花白的老人,眉毛像雪松的针叶,穿一身白色盘扣棉衫颇有儒学大家的味道。

“是阿远啊。”老人一见衬寂远就笑眯了眼。

“陈叔。”褚寂远恭敬喊了声。

“快进来。”老人忙将两人往屋里让。目光很自然落到温琪身上,“这就是你一直跟我说的姑娘吧,真好,一看就是好孩子。”

褚寂远笑不语,“这是陈叔,权威骨科专家。”

温琪终于反应过来,“陈医生,您好。”

老人摆手,“什么权威专家,稳居很久了。”

温琪心里着急,张口就来,“陈医生,我有一个哥哥,他的腿……”

“温琪。”褚寂远拉她进屋,手上用了重力,她吃痛闭了嘴。

老人当小两口是耍花枪,笑着引他们进去。

温琪一抬头就看见客厅正中间挂的那副水墨山水画,睁大眼睛定在原地,那画……

老人见她一直盯着那画,“你也喜欢董老的画?不过可惜,这幅是临摹的。”

“临摹?!”温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是啊。真迹本来是在阿远爸爸那儿,那是褚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所以阿远的爸爸视若珍宝。有一次搬家被人偷了就再也寻不到了,唉,阿远爸爸临终前都是带着遗憾走的。”

温琪脸上表情变成惊愕,“是褚家……一代一代传下来,这画是褚家的,不可能,怎么可能!”

老人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我活这么大把年纪还能骗你不成。”

“可是,这画,这画明明是……”明明是温家的,明明是她爸爸的,褚寂远为了这副画不惜弄得温家家破人亡。怎么会变成是褚家的,这太不可思议,太颠倒是非黑白了。

她握紧拳盯着褚寂远,“你带我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你带我来这儿到底要干什么?!”

“你想要陈叔出山替温光彦诊治就闭嘴。”褚寂远说话时还是笑模样却让人心里发寒。

“阿远,怎么能对姑娘这么粗鲁。来来来,别站着了,你们坐会儿我去院子里摘点新鲜瓜果,今晚就在这住下,阿远可好久没来看我了。”老人很高兴,像自己的孩子回家了一样。

陈叔刚走,温琪一把抓住褚寂远,“为什么,那副画,怎么会成你父亲的,怎么会成褚家的。”

褚寂远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从我嘴里说出的话,你会相信吗?”

温琪不知如何回答。

“我和温世昌你信谁?”

她同样无法回答。

褚寂远苦笑,“连温世昌都比我可信,你要我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温世昌并不是像他表面那样弱小无害,跟他相处你要多一个心眼。”

“他是我的亲人。”温琪不相信流着同样血的亲人会害她。

“这世上只有我是你的亲人。”很用力的一句话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让她想从他脸上寻找些什么线索都不成。

温琪一直盯着他背影,脑中一片兵荒马乱,信息太多太零乱她不知道该要如何整理出头绪,不知该相信谁的话。

热情好客的乡邻纷纷过来串门,“老陈你家来的什么贵客呀?”一时间小小的院里站满了人。

陈叔从黄瓜藤后探出头,脸上都笑出折子,“是我侄子侄媳回来看我。”

“呀,侄媳真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还漂亮。”

陈叔带着褚寂远从园子里出来,手里捧着新鲜黄瓜西红柿。

“那还用说。”陈叔的表情很是得意。

“侄子也是帅小伙,真真是金童玉女的一对啊。”乡邻都是朴实善良的人。

温琪还楞楞站在原地,她是跟着褚寂远来请医生的,什么时候变成家庭团圆会了。

褚寂远将手里的新鲜蔬菜塞到温琪手里,他接过陈叔手上的东西,“陈叔你陪大伙聊聊天,我和温琪去准备吃的。”

“那怎么行,人家姑娘第一次来……”陈叔不答应。

“没事,你们坐。”褚寂远拉着温琪进屋。身后又是一阵赞赏,当然都是赞赏温琪贤惠识大体。

“褚寂远你到底想干什么!”温琪将手里的蔬菜全都扔下,“我跟你来是相信你真的会替光彦请专家,不是跟你来演戏。”

褚寂远看她的眼睛凛冽如九月寒霜,“你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温光彦是吗?”

温琪心尖微颤,努力压抑着情绪,“只要你把医生请回去,你要我怎么陪你演戏都行。”

褚寂远怒极一笑,“好,很好。”他逼近她,她后退几步抵到墙壁,“你越急,越担心他,我就越要把你留在这里,留在我的世界。”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温琪盯着他,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来。

“把地上蔬菜捡起来洗干净。你想要早点回去见温光彦就好好配合我演戏!”褚寂远退开距离转身开火。

温琪眼眶涨得厉害,蹲下身子一个一个捡起地上蔬菜,眼睛忍不住一眨,泪就掉下一颗。委屈吗?她哪有委屈的资格。

万家灯火,坐在天井的院里抬头看星空,繁星闪耀。

褚寂远和陈叔对面而坐把盏言欢,温琪小媳似的坐在一旁添酒,心思却一点儿也不在这里。

“日子定了吗?”陈叔突然问温琪。

“什么?”温琪没反应过来。

“还没定,我忙。”褚寂远接过温琪手里的酒,眼角的有凌厉的弧度,给陈叔斟满。

温琪终于从游离状态集中精神听两人谈话。

陈叔感概叹一口气,“再忙也不能让人家姑娘这样等着。哪个女孩不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养了这么大就这样给你了,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姑娘。”

褚寂远喝一口酒,很烈,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陈叔看向温琪,“温小姐。”

“是。”温琪勉强扯出微笑,“您喊我温琪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陈叔点点头,“阿远他是真的太忙了,你不要怪他。在你父母面前多替他说点好话,多担待。他母亲走得早,从小就是与父亲相依为命。后来父亲也走了,阿远那时才刚十八岁。觊觎家产的叔父,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一手撑起家族走到今天,个中酸苦只有自己明白。”老人喝一口酒,许是酒太烈,红了眼眶。

“陈叔。”褚寂远拍拍老人肩膀。

他摆摆手,“提起你爸爸我心中有愧,董老那幅画是我弄丢的,让你爸爸带着遗憾走。”

“那幅画,我找回来了。”褚寂远说得有一丝迟疑。目光落在温琪身上,她心中一紧,唇已经抿紧隐忍。

陈叔表情激动起来,捏紧酒杯,“找回来了?从哪里找回来的?当初到底是什么人设计骗走的,是谁?!”

☆、第二十九章

“你们在说什么?”温琪无法形容此时的惊诧。

陈叔放下酒杯,太用力酒杯整个底都碎掉,“阿远,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卑鄙小人用那样卑劣的手段把画偷走。”

“陈叔,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那幅画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那幅画是我……”温琪受不了这样猜哑谜。

“温琪。”褚寂远桌下暗地里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她生疼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陈叔疑惑望着温琪,“那幅画是你什么?”

褚寂远表情缓和下来,回答道:“那幅画是温琪帮忙找回来的。”

陈叔连连点头,“谢谢,谢谢你,好孩子。你帮陈叔,帮阿远的爸爸了了这辈子最大的心事。今后你有什么事,陈叔一定帮你。”

温琪努力从褚寂远手里抽出被握疼的手,努力的平复心绪,“陈叔,我有一个哥哥意外摔伤了腿,请您帮帮他。”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现在首要的是光彦的腿,这才是她来的目的。

“行,你先把他的情况跟我说说。”他一口就应下。

“陈叔,今天太晚了。”褚寂远打断他们,“我们也累了,明天再说。”

“是是,你看我,你们坐了一天车也该累了。”陈叔起身,“我去给你们拿新床单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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