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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所有皇子之后(16)

他见了宣和头上的伤,又想起昨夜里冷水浇头的滋味,恨不得打死那个出言不逊当街拦车的自己。

罪还是要赔,周沛讪笑着给宣和见礼。

“你今天来做什么,你我心里都有数,”宣和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竟还笑着说:“你姐姐是我二嫂,咱们也算是亲戚,我就不要求你跟我一样了。”

他和这样说,周沛如释重负,全然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姐姐是正经的晋王妃,你不过仗着贵妃的势,又不是皇家人,我们算哪门子亲戚。

他既然来了自然打听过宝郡王的事,据说王家三少爷曾经打折了一个举人的腿,然后也被宝郡王打断了腿。因而他今日来是做好了受更重的伤的准备的。

宣和这么好说话,他着实是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都显得真实了几分,恢复了平时油嘴滑舌的做派:“怎么赔罪您说了算,只要我能做到,”他拍着胸脯保证,“刀山火海我也去闯。”

他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归结为不打不相识了。

宣和也笑,笑得温柔可亲,语调也十分温柔,眼神里却是明晃晃的不容置疑。

他说:“周公子跪下磕个头这事也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第8章

周沛笑容凝固在脸上,疑心是自己听岔了,他维持着僵硬的笑:“王爷说什么?”

宣和仍是那一副堪称温柔的表情,指尖划过精致的皮鞭,漫不经心地打量面前的人,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下手。

“周公子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周沛这才发现他腰上还别着鞭子,这条鞭子,如果他猜得没错,当年二皇子就是被这条御赐的鞭子伤了脸。而事后皇帝一句兄弟玩闹失了分寸,象征性地罚了宣和三月例银。

他可不认为自己比二皇子尊贵。

这堂屋很深,光线原就不大好,此刻不知哪里飞来的云遮住了阳光,将宣和艳丽的五官笼在阴暗处,周沛竟生出几分恐惧来,他真的是人吗?

莫不是话本中吸人精气的艳鬼?

周沛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王爷这是何意?”

“周公子耳朵不好?”

周沛慌忙摇头。

“哦?”宣和取下腰间的鞭子,踱着步子向他靠近:“那为何还不跪?”

他刚回府,还未换装束,硬底的靴一步一步踏在木质地板上,更像是踏在周沛心上。

话题回到这,恐惧全然散却了,光线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好了,周沛看着近在咫尺的绮丽面容,涨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后退一步指着宣和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虽不是皇子也没有拿他当亲儿子疼的皇帝撑腰,但自小也是众星拱月地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你欺人太甚!”

宣和执鞭的手抬起,坚硬的木质鞭柄拨开正指着自己的手指:“我是什么样的人,二爷不知道么?拦我的车?”

他眉目间带着戾气,一眼横扫过来,吓得周沛一个激灵,心脏猛然抽紧了。

“你若现在不跪,将来跪的可就不止是你了。”

领会了他话中含义,周沛不可置信:“沈宣和你敢?”

宣和有几分好笑:“我有什么不敢?”

“我姐……”

宣和打断他:“你姐夫在我这都讨不到什么便宜,你跟我说你姐姐?你不若回去问问,你姐姐,是怎么成了晋王妃的。”他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眸中带着些玩味:“说来我也算个媒人,你若见了她,帮我问问,这谢礼,何时送来?”

他这样笃定,周沛心中打起鼓来。他多少听过一点,原本他姐姐是做不成王妃的,只是这是事和他沈宣和有什么关系?

那是承平二十四年,宣和十三。

近来京中大事就是二皇子的亲事。

周妃自然是希望他能选周家的姑娘,她并非周家嫡系,同太后也不算正经姑侄,皇后才是,若二皇子正妃是国公的亲孙女,无疑可以加深同理国公府的联系。

谢泯却另有打算,姻亲是一大助力,他自然不会挑对他毫无帮助的人家,但到了理国公府这个地步,已然是尾大不掉的累赘了,历来外戚干政的事也没少见。因而他更属意洪阁老家的女儿,不过周家,他也不打算放手。

洪阁老是科举出身,两个儿子也都进士出身,一门三进士,清流中的楷模。

洪大人只有一个千金,被父亲与两个兄长宠得天真烂漫。

大雍民风开放,女子可以自己择婿,二皇子使了些手段见过她几回便叫小姑娘念念不忘,这可愁坏了洪大人,他恨不得招个上门女婿,哪里愿意叫女儿入皇家。

周妃举办赏花宴,整个御花园都闹哄哄的,宣和找了个假山上的亭子乘凉。夏日午后容易倦怠,不过片刻就昏昏欲睡,将睡未睡之际被一阵哭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