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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所有皇子之后(172)

先帝到时二话没说撩起衣袍直接就上了假山,宣和被抓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重恩都以为小殿下难逃训斥,却见陛下将人举过头顶,叫宣和骑在了自己脖子上,口中只说:“你娘亲大家闺秀,以后若是想玩了,便来找爹爹,知道么?”

宣和紧紧抓住爹爹的手,他头一次站、或者说坐得这样高,难免有些紧张,紧张之余又十分兴奋,闻言便点点头,也不想爹爹是看不见他点头的。

雨已经停了,只是山石潮润润的,宣和没在意,攀着石头自己爬上了假山。站在高处再向下看,小时候巍峨耸立的高山,也不过是几块大石头堆起来的,他如今,轻轻松松便上来了。

宣和站在最高处,轻轻喊了一声爹爹,无人回应。

宣和一个人在上头呆了许久,不知不觉便云开日明。他微微阖了眼,日薄西山,夕曛伴着微风很是合宜。

“殿下安好。”

宣和低头看去,见到了一个着素装的女子,年龄大概是没过三十,不过谁知道呢,宫中的女人,脸是会骗人的。

这穿着,一看就是宫妃。

宣和仍在回忆这位是谁,她却十分熟络地同宣和寒暄起来:“落了许久的雨,终于是放晴了,便出来走走,殿下也是么?”

宣和还是想不起来这是哪一位,终于放弃了,勉强点了点头。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最高处,那人也不介意,就在原地抬着头同他说话,宣和有种怪异的错乱之感,后宫妃嫔在花园偶遇的不该是皇帝么?

也不对,她不是谢淳的人。

宣和终于不耐烦了:“娘娘有话直说便是。”

宣和这话十分不客气,她却没有半点介怀的样子,仍是眉目含笑:“说来惭愧,家中清贫,舍妹没点像样的嫁妆,我在宫中也多有不便,想托秦王殿下在翠玉轩买一副珍珠头面。”

宣和松了口气,他当是什么事呢,摆摆手:“些许小事罢了。”

这位勉强算他小娘,说不得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小姨要出嫁,他添些妆也无妨。

见他应下,丽嫔在原地福身,又示意身后的宫女将一个荷包放在一块石头上,做完这些才转身离去。

宣和三两步跳下假山,捡起地上那荷包,掂了掂,是银票。

他仍旧不知这是谁,也不知道打了头面要往哪家送去,回了东宫就叫来王富贵。

王公公毕竟是宫中呆了许多年,宫里头有哪几位主子他还是知道的,思索片刻,答到:“殿下说的应当是丽嫔娘娘。”

丽嫔刘氏,入宫十载,她是家中长女,父亲刘大人是个言官,毫不夸张得说,两袖清风。但她在宫中十年不至于连妹妹的嫁妆都凑不到。

找宣和多半是为了在他这挂个号,不求他多照顾刘大人,照顾刘家,心中有些印象便好。

丽嫔做戏也做得认真,给的银子还真差不多就是一套珍珠头面,宣和想了想,叫人加了一支粉珍珠的步摇并一对耳坠。

这事于他确实是举手之劳,宣和做过就忘,就是不知怎么的传到了谢淳耳中。

最近谢淳点了许多人出京办事,钦差都不值钱了,但再不值钱也是钦差,手中拿着圣旨,不管到哪都视作皇帝亲至。

谢淳当朝点了刘大人时他自己也没想到,朝中几乎没有他没参过的人,除了皇帝,毕竟已经树敌这么多了,要是连皇帝也得罪了,那可就真的别活了。

先帝同刘大人自有默契,先帝要治谁的罪了,第一个开口的多半是刘大人。只是此人谁都参,真假难辨,混淆视听,还极好地同旁人保持了距离,是一个纯得不能再纯的天子近臣。

但谢淳同他可没有这样的默契,刘大人意外的同时,其他人都有些头疼,仿佛又看到了先帝手中的利剑。

就连丽嫔也没想到能那么快,她松了口气,她无子嗣傍身,这一生望到头也不过是在宫中孤独终老,万幸秦王心地善良,此计才可行,她还算是能为家里做些事。

这一路山遥水远,钦差虽不好做,但做好了便能往上走一步,在朝为官,哪一步都不容易。

接着宣和就发现,找他做代购变相照顾他生意的宫妃变多了。

怎么回事?

又过了几日,他才发现,谢淳竟然隔着他,背着他,同她们交易起来了。

他后知后觉,她们这是都拿我当儿子使了?

还有谢淳,要不要这么自觉?

不论过程如何,谢淳派了许多巡查官出去,不断往京中递着消息。朝中的气氛便一日沉过一日,宣和也越发肯定,这水灾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如今只能是因地制宜,竭尽所能地减少损失。

有些地方是可以征发徭役加固堤坝的,这时工部尚书便提议用工部新制成的“水泥”,此物原料不过是些山石草木灰,成型快,又十分坚固,用来临时筑堤,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