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栽在我手里(18)

楚星见挑眉，静静地抱臂站着，在一边儿看戏。

直到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祸水才舍得与他的小迷妹们道别，扭头一脚踏进电梯，便对上了楚星见的目光。

唇边笑意猛然僵住。

身后传来铁门合上的声音，厚重的银色将里面的空旷和外面的娇声喧闹分隔开来，二人沉默着对视，安静且怪异。

直到一楼的提示音突兀响起，谢清随才缓慢开口，略显勉强，“你怎么过来了？”

楚星见轻睨他一眼，绕过他往电梯外面走，“我学过七年武术，虽学艺不精，但制住你兄弟绰绰有余。”

只是平日里找不到机会发挥罢了，底子是差了些，但基本的技巧绝对马虎不了。

她说话的时候神色淡淡，明显现在并不想搭理谢清随。

说完，便先他一步快速离开，在他面前没了影儿。

谢清随目光在她消失的方向上停留须臾，旋即无奈地笑了起来。

她想做的事，当真没人能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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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随再次见到楚星见的时候，是在医院门口的大巴上。

下午一点，即将前往救灾的人员已基本集结完毕，亟待出发。

谢清随处理完手上最后一个患者后才匆匆赶来，这时车里的座位几乎被占尽，只剩下了第一排楚星见旁边的空位。

小姑娘安静地坐在第一排，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背包，气定神闲，周围人偶尔看看她，又很快移开好奇的目光。

此次前去灾区，院方筛选出来的都是身体素质在院里较为出挑的人，只有楚星见一个看起来纤细柔软，不堪一击。

所有人上车的时候都注意到了她，却始终没有人敢坐她旁边。

只怕是托关系去体验生活的大小姐，这么紧迫的任务，谁愿意摊上个潜在的麻烦？

于是最后的位置就这么留给了谢清随。

谢清随自然地在楚星见身边坐下，下意识接过她手里抱着的背包，“装了什么？”

“食物、水、还有一些医疗器械。”楚星见如实回答。

谢清随掂了掂，有些重。

“带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那边会缺。”楚星见抬眸，话语里染上了认真，“沈川地震那年我跟着我爹去过沈川救灾，有经验。”

七年前沈川七级地震，她协同父亲在灾区做了不下百台手术，也正因这些经历，她才能说动院长，使他当场便同意了她的申请。

谢清随神色微肃，看向她：“我记得当时你才十九岁，不怕？”

“怕。”楚星见坦言，“所以那段时间我几乎整天呆在手术室，除了做手术，连出去看一眼都不敢。”

大巴引擎发动的声音适时响起，楚星见掀掀眼皮，放松地往后倒在了椅背上，“从这里到玉山镇保守估计三五个小时，先睡会儿，后面才是一场硬仗。”

想说的话被生生堵回喉咙里，谢清随微怔，目光在眼前小姑娘精致的五官上停留许久，最终无声勾唇，也懒懒地靠回了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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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导致前往玉山镇的高速路段受损，无法通行，一行人只得换老路艰难前进。

比起楚星见估计的三五小时还要耗时更久，八个小时后，经历一番七拐八绕，大巴终于在玉山镇外围一处大坝上停了下来。

窗外早已满目疮痍，放眼一片衰颓破败。

车里原先还算得上闲适的氛围在接触到此番景象后荡然无存，沉静得可怕。

只有直观面对，才能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峻。

此刻天色已然暗沉，并不是上山的好时机，在与同时到达的此处的武警部队一番交涉后，双方都决定今晚先在此处养精蓄锐，明日天一亮，立即出发，一同前往震中。

说是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实际上，在目睹了路边整齐摆着的一排尸体后，并没有人有心情入睡。

不知是谁把车上的广播打开，电台里断断续续的播报声回响在这个小空间内，更惹人无眠。

重复更新无数遍的死亡人数与受灾情况，还在不断持续的强烈余震，一点一点刺激神经，从半夜一路持续到了天光乍亮。

几乎所有人眼底都起了淡淡的黑眼圈，甚至有人眼眶泛红。

但没有一人困意尚存。

简单在路边的免费服务点解决了早饭，医疗队开始分批次搭上武警部队的吉普，一刻也不耽搁地朝着震中进发。

楚星见和谢清随还有医院另外几个骨科医生一路，搭上了最后的一辆车。

两排座位，一排武警，一排医生，相顾无言，严肃得有些尴尬。

车队缓慢在山路上前进，地震造成的山体滑坡导致行驶的道路崎岖不平，颠簸不断。

有几个医生的脸色已没有那么好看，为了缓解不适感，其中一人开口打破沉默：“咱们这不还互相不认识呢，要不然自我介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