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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灵魂深处闹革命(137)+番外

唐楚喝道:“俯下!”继而一攀驾驶座靠椅,跃到司机位上,猛打方向盘,撞正对车前窗的机枪。

士兵们愤怒喝骂,机关枪嗒嗒开射,红发与蓝眸飞速抱头跑开寻找掩体,蓝眸躲在一快岩石后,拎起通讯器:“你们先走!”

红发亮出大剑护住二人,一排枪子击在剑身上,冲力令他虎口巨震,蓝眸回手一枪,看也不看将一名穿防弹衣的士兵射得朝后摔去。

唐楚以拐卡着油门俯身闪避,手指从椅下摸着方向盘,吉普车再次提到最高速,展行与唐悠趴在座位下,车窗被沿路横飞的机关枪扫得粉碎。

车速越来越快,寒风凛冽,玻璃碎刮得手臂刺痛,机关枪声渐远,林景峰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那里怎么回事?我听到枪响!小贱!”

“没事!”展行紧张喘气:“军队设了路障,现在通过了!”

林景峰:“报目标方位!”

唐悠:“你们马上就要遭遇了!”

萤幕上,两条路呈人字型,在交叉口汇集,携带古董的轿车一路朝上,速度飞快;林景峰的位置正从右上角沿着江边斜斜穿过公路。

林景峰:“我已经看到了……虎哥,你们跳车。”

霍虎戴着大耳机还在听音乐,晃来晃去,林景峰开车门,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斌嫂:“保重,林三。”

展行倏然听到这句,一颗心提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展行声音发着颤。

斌嫂跳车,林景峰又把大胡子也踹了出去,关上车门,吁了口气:“没做什么,玩一会碰碰车。”

展行:“你疯了吗?!我们马上就到了!看到那辆车了!”

林景峰把车开到最高速,沿着笔直的江边高地疾冲下来,蓝翁的轿车出现在人字形分叉路的另一条道上,即将通过关卡。

另一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黑龙江入海口。

白色江浪如千军万马,咆哮着扑向大海,天地间江水犹若雷霆,阵阵怒吼,巨江倒灌,势若奔龙。

茫茫大地,灰黄而寸草不生的冻土最边缘,一辆吉普车成为大地上的小黑点,从高处冲下。

轰隆一声,吉普车撞正轿车,在结冰的路上将整辆黑色长车撞得车体在空中翻滚。

天地间一片安静,轿车横飞出去。

展行只听见一声巨响,通讯器内沙沙声不断。

轿车在空中翻了七百二十度,砰然底盘落地,四轮疯狂加速,在冰面上打滑。

吉普车一头栽下公路,侧翻在路边,林景峰额前满是鲜血,解开安全带,猛力蹬开残破车门。

轿车里的人还活着,马上提速,掉头,冲向黑龙江入海口。

唐楚吼道:“抓稳了!”

另一辆吉普车在冰面上飞速冲至,携着近两千里路面的加速,悍然一头杵上轿车右尾,这一下彻底废掉它的行动力,把轿车铲得斜斜飞了起来。

加速时那一撞,导致它以车前盖为支点,底朝天立起,翻了个身,车顶朝地砸了下去。

爆响声震耳欲聋,六面车窗似被从内至外的大力猛撼,哗一声玻璃碎喷了出来。

世界安静了。

第75章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黑龙江如同咆哮的巨龙,奔腾向海。

一辆吉普车翻倒在路边,另一辆停靠在路中央,展行和唐悠都昏了过去。

林景峰站在路边,蓝翁艰难地从车中爬出来,颤巍巍地拄着一把金铜拐,狼狈不堪。

“师父,你忘记拿东西了。”林景峰把包袱扔在地上。

蓝翁满头是血,铜拐于地上一顿,唏嘘道:“三儿呐……为师教过你什么?穷寇勿追,都忘了?”

林景峰淡淡道:“师父也教过我,下斗时东西一定得搜干净: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徒儿时刻记得。”

蓝翁拄着拐,拐上系着个包袱,静静看着林景峰:“为师收了三个徒儿,还是最欣赏你,老三,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景峰没有回答,他抿起的嘴角与蓝翁把他从民勤带离甘肃时如出一辙,少年人的意气似乎从未改变。

蓝翁说:“玥儿虽心性自傲,终究是个女人;白二娶了媳妇……”说着自嘲地摇头:“成了个软骨头,凡事都听媳妇撺掇。那一点点英雄气概,早就被温柔乡给拖没了。”

林景峰:“师父说得对,温柔乡就是英雄冢,一个个都洗手了。”

蓝翁拄拐站稳,丝毫没有半分畏惧:“做咱们这行的,洗得白么?洗得干净么?进一次斗,倒个几万钱,够你坐一辈子的牢!老三呐,你手上染的血,这辈子别想洗得清。”

林景峰看着蓝翁,说:“师父教训得是,这行损阴德,妄想洗清的,都没好下场。”

蓝翁缓缓点头,以拐一指滔滔江岸,那处的快艇正在起伏。

“老三呐,跟师父走吧。”蓝翁说:“从前的事,一笔勾销,为师这辈子膝下无儿……”

林景峰说:“师父,你有儿子的,只不过死了。”

蓝翁眯起眼,林景峰说:“师姐怀了你的儿子,母子死在长白。”

蓝翁不住颤抖:“你杀了她?!”

林景峰:“是你杀了她。”

“你杀了二师哥,杀了师姐,她从九岁开始,心就死了。”林景峰冷冷道:“师父,小双也是死在你手里的,只有死人,对你来说最安全。”

林景峰:“你不相信任何活着的人,想把他们都培养成死人,死人最听话,不是么?”

蓝翁缓缓喘气,似是受到极大打击,喃喃道:“难怪……难怪……”

林景峰眉毛一扬:“难怪什么?”

蓝翁极缓地摇头,林景峰说:“难怪师姐打算干完这一票也洗手,送您老出去,自己留在俄罗斯?斌嫂告诉我的,她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结果最后还是死了。”

蓝翁幽幽叹了口气。

林景峰继续道:“我们从小跟着你,都是白纸……”

蓝翁怒而打断道:“若不是为师养育你们!仇玥就得被卖去当鸡!白斌得冻死在大兴安岭!你呢!林三!”

林景峰淡淡道:“养育之恩不是这样清算的……师父,为人父母,纵对儿女千般不好,万种不是,也从未把小孩当作赚钱工具。”

“我还记得……”

蓝翁手中铜拐朝地上重重一顿,扯着干涸嘶哑的声音呵斥道:“不是这么算?!若不是为师,谁教你们赚钱!谁教你们学艺……”

蓝翁挥起手中铜拐,激动至极,漫无目的指向远处大江,又朝向林景峰,嘶声吼道:“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该成家了,便忘了谁教你保命!谁教你……”

林景峰手掌一翻,亮出沙漠之鹰,砰一声枪响。

紧接着蓝翁中铜拐“砰”地朝天放枪,冒出一缕青烟,他瞪着发黄的双眼,胸口被击出喷射的血箭,朝后一仰,拖了道弧线摔在地上。

“谁教我拔枪。”林景峰说:“师父,刚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想放你走的。”

蓝翁胸口开了个血洞,已经听不见了,他苍老的身体在冰雪中痉挛,血液漫了一大摊。

林景峰低声道:“永远在敌人用任何东西指向我的时候,先扣下扳机。师姐、白师哥、小双,三条命,一颗子弹解决既往恩怨,师父,走好。”

斌嫂从高处缓缓走下,看得心惊胆颤。

“他的铜拐是刘老的。”斌嫂说:“我忘了提醒你这事,里面藏着把火枪。”

林景峰收枪,走近吉普车:“我知道,一直提防着他玩阴的。唐楚,你还活着吗?”

林景峰拉开车门,认真检查展行的情况——他还在昏迷中。

林景峰抱起展行,在他唇上亲了亲,低声说:“宝贝……等我回来,我会尽快。”

斌嫂给了唐楚一巴掌,唐楚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林景峰:“你能动么,唐楚。”

唐楚勉力点头,取过弯曲的拐,驻在地上,下车。

林景峰看了一眼表:“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唐楚愕然道:“去哪?”

林景峰没有再说,戴上墨镜,走向黑龙江尽头的小码头,上了快艇。

快艇开走后,斌嫂缓慢摇晃展行:

“小贱,醒醒!”她抓了一把冰雪放在展行脖侧:“起来。”

展行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斌嫂掏出一件东西,放在展行手里:“这是老三留给你的,他让你先回家等他,过段时间,一定会回来。”

展行意识朦胧,先前撞车时那猛的冲力令他仍迷糊着,斌嫂极其小声:“卡里面有三百万,是用你名字开的户头,给你念书,生活用的。他身上的案子太多了,怕现在回去会被抓走,连累着你也蹲监牢。”

“老头子把运出境的文物都藏在一个地方,他要去乌克兰,端掉老头子的窝点,再把这些东西带回国。他让你先等着,我这次回去,会帮他赞助民勤,让全村迁到一个新地方,趁迁徙的时候,先把户口档案偷出来,警方查的时候没他的出生记录……再躲过几年就安全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提前入境来陪你,但身份不能曝光,你知道么?小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