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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灵魂深处闹革命(27)+番外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咩。”展行捏了捏林景峰的脸。

林景峰说:“说不定再过几年,你的性向又转过来了,现在就是个小屁孩。还是把我当朋友,当哥哥,当师父,无论哪一种,都对你更好。”

展行讪讪不语,没有得到林景峰的任何回应,他想起老爸陆少容的话:“不是天底下随便抓两个基佬放在一起,他们就愿意自动配成一对的。”

林景峰又说:“你玩够了,也该回父亲身边,把学业继续下去。混社会很凶险,也很吃力,要认我这个师父,就别把师父的话当耳边风。”

“哦。”展行把墨水搓干净,说:“你洗吧。”

他起身出了浴室,水声再响起,过了一会,林景峰洗完出来,躺在床上,手机开机,不知道和谁发短信。

展行则侧躺着,背对林景峰,虽是背对,却能清楚看到,落地窗里映出的,林景峰英俊的侧脸。

两师徒心思各异,没有交流。

林景峰一生,几乎从未和人认真说过这类话,所谓交浅言深,或许便是如此。一个月前,他永远用冷漠的眼光注视靠近的陌生人,并把手插在兜里,说话从不超过三句。

但他的内心,其实是渴望着收个像展行这样的小徒弟的。

既是恋人,又是师徒,如果有机会,能把一个孩子从十二岁培养起,一直带在身边,不让他吃自己学艺时吃过的苦,把一切知道的,毫无保留地教给他,带他一起去冒险。

毕竟一个人的生活太寂寞了,更何况他是一个贼。

然而这个人,不应该是展行。

时候不对,性格也不对,背景也不对——无论是展行的背景,还是林景峰自己的背景。

林景峰想到没完没了的师门通缉,以及阴险的老头子师父,便开始头疼,每次当他成功避开风头,却发现老头子派出的人如附骨之蛆般,又跟了过来。

而且现在还多了展行这个拖油瓶……林景峰的心态已经逐渐改变,他不可能利用完展行就扔下他,多少得尽点人事,劝他回去,否则目标太容易暴露,也太危险。

幸好这段日子,老头子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但他为什么没动静?是在筹备什么大计划?

门铃响起,展行和林景峰同时起床。

“我去。”林景峰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前去开了门。

展行缩在被子里,还想说点什么,不过人家既然“婉拒”,自己还是不要去讨人嫌了。

来人是张帅。

“我实在受不了那俩口子了。”张帅笑着说:“借你俩口子房间打个地铺成不?好歹大家都是男人。”

建伟去找丽丽,自然睡在她的房里,丽丽又哭又闹又叫,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张帅见势头不太好,只怕整晚要睡走廊,忙过来借住。

林景峰淡淡道:“进来吧,我们只是师徒,不是俩口子。”

展行把自己裹成只茧,蠕动到床尾,现出乌黑的眼睛,滴溜溜打量张帅。

张帅笑着说:“那叨扰你们了……”

“没事。”林景峰躺回床上。

张帅尴尬地站在房间里,被子枕头都没有,只得睡地毯。

林景峰吩咐道:“小贱过来,床给张兄弟睡。”

展行裹着被子,蠕动着下床,又蠕动着上床,林景峰蹙眉道:“被子留给他,不然你让他盖什么?”

张帅忙道:“我再找服务员要一张。”

林景峰:“不用,我俩盖一张。”

张帅坐上床去:“还说不是两口子,呵呵呵……”

展行委屈地说:“不是!”

张帅忙道:“好好,不是。”

林景峰掀开被子,让展行睡进来,展行趴着,把脸埋在枕头上发呆,林景峰继续发短信。

“托给斌嫂的货卖掉了。”林景峰说:“卖了三十万。”

“唔——”展行闷闷地回答。

张帅笑道:“恭喜啊。”

林景峰又道:“不抽成,我们独得,高兴点,师父分你……”

展行:“我不要。”

林景峰:“……六百。”

展行:“呜呜呜哇哇哇——”

展行开始假哭,干嚎了一会,林景峰关了灯,张帅识趣地收起手机,大家两眼一闭,睡觉。

枕头太小,林景峰把展行翻了个面,让他躺着,展行一动不动任林景峰折腾。

他把被子给展行那边盖好,又掖了掖,扳起展行的头,伸出一只手臂,伸到他颈后,调整好位置,俩人用同个枕头。

展行枕着林景峰有力的胳膊,闻到他男子肌肤的气息,于是自己胯下硬了。

“小师父。”展行说:“张帅这人不错。”

林景峰贴着展行的耳朵,极小声说:“这人能在机关路上逃出来,证明深藏不露,不能小看,以后再和他打交道要留心。”

展行:“……”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不少细节,更为佩服林景峰,张帅在墓中安然逃脱,身手定不简单。

展行微支起身子,看了隔壁床张帅一眼,见有微弱的蓝光,似乎还在发短信,林景峰把展行按了回去,低声说:“睡吧。”

展行又对林景峰燃起一点点的希望,他侧枕在林景峰的胳膊上,端详他的侧脸。

林景峰闭着眼睛。

展行越看越觉得帅气,越看越喜欢,把手放在他胸口的被子上,隔被子抱着他。

林景峰不自然地动了动,把展行的手拉进被里,怕他着凉,放在自己发烫的赤裸胸膛上。

展行胡思乱想,在地下钻了快二十四小时,终于疲倦得很,抵不住睡意入眠。

翌日,青岛火车站。

“我们就在这里散伙吧。”林景峰道。

张帅笑道:“大家打算去哪?小贱兄弟有我的手机号码。三爷,以后常联系。”

展行晃着手机,嘿嘿嘿地笑,丽丽顶着俩黑眼圈,恹恹打了个呵欠,倚在建伟怀里。

“建伟要回去,把大学念完。”丽丽漫不经心道:“我去他学校边上,租间房子当陪读,你兔儿爷师徒俩呢?”

展行笑道:“我们先去上海……”

“人如浮萍,聚散匆匆。”林景峰顺手箍住展行,把他拖上了火车:“有缘再会。”

展行:“让我说完,哎呀,师父……”

林景峰面无表情地上了火车,片刻后鸣笛,启程。

丽丽嘲道:“一张死鱼脸。”

张帅笑道:“听道上的人说,他从前就是这脾气,我也走了,你俩保重!”

张帅跃过台阶,大家在火车站散伙,各奔前程。

火车上:

林景峰与展行沿着卧铺走廊而过,展行说:“这就拜拜了,好不容易熟了点,挺可惜的,哎,又剩咱俩了。”

林景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很正常。”

展行说:“我留了他们手机号码,可以联络。”

林景峰嗤道:“省点,这种遇到危险自己跑路的朋友,有什么值得交的?”他推开卧铺间的门,把二人的行李塞进床下,臀包压在枕后。

这一次林景峰大方得很,订了软卧,包厢里四张床,不用再挤棺材铺,宽敞许多。包厢里只有他俩。

展行说:“所以,只有咱们还在一起坐火车。”

林景峰躺在床上出神,许久之前,每一次独来独往,最后都剩下自己,现在又多了个展行。

展行也躺了下来,枕在林景峰的一边肩膀上,懒洋洋地问:“小师父,现在去哪?”

林景峰说:“不去上海,斌嫂的钱已经打给我们,先回民勤。”

展行倏然睁大眼:“带我去你家?”

林景峰问:“你不是想看敦煌么?带你去莫高窟逛逛,看完你早点回去,把书念完。”

展行刚兴奋起来没多久,又被迎头泼了盆冷水,说:“哦。”

展行一会开心,一会失望,半晌不说话,片刻后想算了,反正到时候不走死缠着,林景峰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于是好过了点。

林景峰说:“开机给你爸说一声,否则家里人不放心。”

展行开机:“我给他发个短消息,笑一笑,小师父?”

林景峰一副面瘫相,展行枕在他的肩膀上,二人躺在一起,林景峰抱着展行,展行举起手机,左右调整拍照镜头,都觉得不太满意。

林景峰另一手接过手机,举高了点,咔嚓拍照。

“这样好么?”林景峰评价道。

展行微微别过头,蹭了蹭林景峰的脸,说:“嗯,你选的角度好。”

林景峰把头侧过些许,看了展行的唇一会。

他们在火车前进的声音中对视,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气息。

林景峰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自从他逃出始皇陵后便孑然一身,再没有什么能失去了。

然而一旦得到,便要提心吊胆。

林景峰心中挣扎,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瞬,最后他艰难地调整下位置,低头吻上展行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