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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阑珊/烽火佳人(12)

杜凌氏见佟毓婉年纪轻轻居然还懂得茶道越发由心底喜欢,她笑着说:“是阿,我父亲最喜欢冻顶乌龙茶,常遣人从台湾带回来,我喝习惯了,几十年也没断过。”

佟毓婉绽出粲然笑容:“我阿玛曾说过,冻顶乌龙茶是台湾特产,能得一品都是幸事,我今日托伯母福,有幸了。”

恭维的话从未听得这般顺耳,杜凌氏眉目舒展,拉过毓婉的手道:“其实今日邀请你来,我本该早些露面的,只是如今新式家庭需得新做法,你与允唐又都是读过书的人,懂得的东西要比我们这些睁眼瞎多得多,我想由着你们去,能认识谈得妥最好,若没这个心思也算我白费脸皮做了丑事,改日亲自登门与你母亲道歉去。”

佟毓婉虽见得杜凌氏眉目慈善,但由容妈妈恭谨的神色可见杜凌氏平日里管家必然肃严,更何况所谈得又是儿女j□j,她只是笑笑缄默,并不多说。杜凌氏见她如此当做默许,笑吟吟说:“我这个儿子不是自夸,人品自是好的,来日若真能有缘走到一起,必定是你与他的造化。”

毓婉抬起手指划过茶杯手柄,轻轻抿了一口还是不肯说话。任由杜凌氏劝说,心中乱糟糟的她始终并未表态。一旁容妈妈察颜观色知道多半是女孩子面皮薄,笑着打哈哈:“太太,既然你也说要放佟小姐与二少爷多多认识,何不现在放手?”

杜凌氏闻言心领神会,立即笑着拿了手帕掩嘴:“是呢,看我这老糊涂。容妈妈你带佟小姐去二少爷那边看看,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让他带着佟小姐逛逛花园,“说罢回头对佟毓婉说:”前些日子我们家老爷出门刚刚从云南带来两只白孔雀,漂亮得狠,佟小姐不妨去看看?“

佟毓婉见状立即明白事理的起身告退,容妈妈引着她走出杜凌氏房间,转过天庭又沿着楼梯走到三楼杜允唐书房门口,容妈妈敲门内里并没有人应声,但门悄然开了一指缝隙,容妈妈知道杜允唐必然在内,示意佟毓婉入内,毓婉尴尬笑笑并没动作。容妈妈知她羞涩怕自己在这里碍事,当下低声说:“我先去服侍太太用茶了,二少爷在书房,佟小姐自便。”

容妈妈走了,毓婉回头望了望房门那一指缝隙长长叹了口气,并没有推门而入,扭身准备下楼。忽然见走廊尽头由远至近似乎有两人身影纠缠,她连忙慌得避在阴暗角落再仔细听,似有一声隐约男人低声j□j:“怎么突然说来就来了,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

话语里蕴含无限情意,毓婉捂住嘴,心惊得怦怦直跳,声音有些耳熟,但因刻意压低了,又掺杂了j□j并不能准确分辨清楚。

“想你了,天天见得着摸不到,怎能不想你?”慵懒的女声让毓婉不由得咬住嘴唇,看来今天自己撞破了别人的j□j了,想到这里,脸庞一涨,胸口也有些闷了起来。

又听得似乎什么人被推到了门上,轰然一声惊得毓婉几乎跳出来,她勉强按住嘴悄悄探出点身,略露出视线朝那两人望过去,但见得一婀娜身影俯在男子身上几乎占据了大片春光,并不能看见两人相貌,毓婉唯独能看见的是在她后背狠狠抚摸的修长手指和黑色袖口上熠熠发光的袖口。

“早晚有一天我得死在他手上,你不怕他杀了我?”男人极其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毓婉刹那恍惚回忆,再盯着看了看那袖口的颜色。方才与杜允唐周霆琛和黎绍峰交谈的画面飞转而过,其中除了杜允唐外,其余两人皆穿黑色,而黎绍峰此时正在楼下与三妹坐在一起,……那么,眼前的人必是周霆琛了。

☆、惊错春意 中

这情景着实让人觉得尴尬,佟毓婉慌里慌张的收回视线,躲进阴影里捂住嘴喘息着,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动了两人。不过那两人似乎并没察觉走廊还有他人在,书房门被推开,女人咯咯笑着很快被男人用力带了进去,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扭了一个圈没了声响。佟毓婉极力让自己镇定些,待到书房门嘭的一声关紧,她才敢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她路过书房门口,听得两人正靠在书房门上嬉闹,有了门做阻挡仿佛不再介意他人偷听声音也大了些,毓婉低头继续前行,突然听得里面的女人幽幽叹了一声:“与其跟老头子混一辈子,还不如嫁了你。”

一句话吓得毓婉一跳,怔了怔。没想到,居然是周霆琛与周老爷新纳的妾室为了避开自家耳目在杜家偷情。得到这个认知,毓婉觉得心底有些沉重,呼吸也不觉停滞,她刚想抬步又听得那男人说:“好阿,那你嫁我吧,我娶你。”

如此深情厚义的话让佟毓婉心中烦闷,她低下头缓缓走过书房大门,突然加速脚步跑向楼梯,容妈妈服侍完杜凌氏喝茶,被杜凌氏派来监看两人相处如何,刚转过楼梯就看见佟毓婉慌张的奔下,她拽住毓婉手腕笑着问:“佟小姐,怎么这么慌张?”

佟毓婉连忙停住脚步,并不敢回头看杜允唐的书房,生怕带祸给其中正在偷情的两个人,做出还算从容的模样对容妈妈笑了笑:“杜少爷不在,我下楼去找黎小姐。”

容妈妈有些狐疑,“方才明明书房门是开着的,怎么二少爷不在?”佟毓婉也不多加解释,扭头蹬蹬蹬下了楼,容妈妈半信半疑走上去,抬手敲了敲书房的门,嘣嘣几声无人应答,看来果真二少爷不在的,她刚想扭身离开,忽然听得书房门由内被人打开,探出半个身子背朝着光亮俯视容妈。

佟毓婉越想越觉得难过,只是究竟为何难过她也说不清楚。舞会仍在继续,靡靡乐曲唱得人情绪低落,晚宴旁还有一些低度的酒水供应,她端起一杯一饮而尽,酒险些呛入嗓子,黎雪梅远远的见到她捂住嘴咳嗽快步跑过来,促狭的问:“怎样,可是准婆婆见媳妇越见越喜欢?”

佟毓婉也不好多说,勉强吞回咳嗽出的眼泪笑笑,又端了一杯喝下去。嗓子才缓和了干涩:“不如咱们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黎雪梅本是想和大哥一起坐车回去的,见佟毓婉神色不对和黎绍峰说了一声,先陪毓婉回家。

两人出门,夜风扑面,深浓夜色比毓婉心思更为沉重。幸好司机极快将车开来,两人坐上车子,毓婉抬头向三楼望去,那个角落里的书房依旧是幽暗的,今夜堪破这样逆伦的j□j实在让她尴尬,不知那两个人可知道自己的事情被人瞧了去?大约不知吧,但愿他们能隐蔽的一辈子都别被人知道。

毓婉扭过头又望了望雪梅,满肚子的话憋得厉害又知道事关重大不能倾吐,她将车窗摇下,借着两旁呼啸而过的风景宣泄心中的惶恐和烦闷。

那两杯酒虽然并不是烈酒,逢了风却是上头,车子没开出多远,毓婉已觉得额角绷绷直跳,她倚在雪梅身上,心突突跳个不停,伸手按在心口万分难受。

雪梅见毓婉难受,侧手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司机也知事开得缓慢了些。

毓婉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嗓子又开始泛起酸起来,耳边嗡嗡带着回响的她恍惚抬头,视线里无论什么都是重叠的,她扑哧笑出声来:“今天我就不该来的。”

黎雪梅并没听清她含糊的言语,“嗯?你说什么?”

毓婉摇头,一直嗤嗤的笑,车子一扭险些栽在雪梅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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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毓婉耳边还有嗡嗡的鸣响,脑袋仿佛被重物猛烈撞击过般钝感的疼痛。衣物昨晚已由素兮换过了,梳洗一番准备上学。

那氏见她出来吃早饭,命素兮再为毓婉准备早点,毓婉觉得嗓子肿的厉害什么吃不下去,随意喝了两口奶酪杏仁酥茶背起画板准备上学,那氏望了望一旁神色愁闷的佟鸿仕,强打起精神喊住毓婉:“今儿一早杜家又派人来了。”

毓婉停住脚步,拿着画板的手也沉了下去,她头没回镇定的由素兮服侍穿鞋:“又做什么?”

“问你愿不愿意周末去杜家帮杜家太太去画廊挑些画儿。”所有人都清楚杜太太请毓婉挑画只是个借口,真正为的是撮合佟家小姐和杜家二少爷的婚事。

毓婉极慢的点头,“我知道了。”说完拎着画板出了门,那氏见状站起身,急急的问:“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毓婉并没回答只是坐在车里让司机开车,似乎去与不去的选择都与她无关,随父母去决定。

那氏叹口气回到桌前,看佟鸿仕将翡翠嘴水烟台又端了起来,心中怒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拽了下来,掼在桌上,翡翠烟嘴应声碎裂,她爆发般捂住脸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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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到黎雪梅,似乎有意闪躲毓婉。毓婉察觉她有些异常,在课后拉着雪梅的手问:“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害你回家晚了吧?”

黎雪梅勉强笑笑,“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今天你怎么不爱跟我说话?昨天我是心理有事憋闷的,并不是真的喝醉了,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毓婉生怕雪梅被自己醉酒的模样惊吓到,一味解释。

黎雪梅并没答话,惶惶的摇头,眼睛定定看着远方,半晌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毓婉。”

佟毓婉见她神情异样嗯的答了一声:“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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