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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无后而终的世子(126)

那么,最好的法子当然是逃走。

凝霜心不在焉搅着碗中燕窝,慢慢说道:“你问过那几位夫人的意思没?她们打算如何?”

甘珠柳眉紧锁,“还能怎么办,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

这些人毫无逃出去的打算,既然步贵妃不曾苛待她们,那便照常住下好了。本来她们与丈夫就没多少感情,做负累也不怕,没准还能测试一下夫君对她们的真心。

凝霜听见这些话只想笑,真是富贵日子过久了头脑也退化了,她们就不怕步贵妃哪日来个杀鸡儆猴?既要威慑群臣,总要真刀真枪的见点血,那些士大夫才知道惧怕,才肯坐下来跟步贵妃谈条件。

凝霜可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只是,她该如何逃呢?此地禁卫森严,没有对牌,她连北苑都出不去,遑论出宫。

甘珠绞着衣袖,悄悄看她一眼道:“听说太子殿下和姑爷就快回来了。”

这个不是确切的消息,而是外头的传言,家中寄来的信笺都被步贵妃截获,是到不了主仆俩手里的。

不过凝霜却觉得流言有七八分真,单从步贵妃愈来愈焦躁的态度上便可瞧出来,这让她不敢再继续试探了——万一真触怒了对方,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她该如何与萧易成会面……

凝霜放下碗盏,捧着硕大的肚子吃力起身,“扶我出去走走吧。”

如今月份越来越大,偏偏又拘在这北苑动弹不得。听大夫说,孕期疏于运动,发作的时候很可能会难产的,何况又是头胎。

凝霜心存警惕,每每用过晚膳之后总要让甘珠搀着她到屋边林荫道上闲逛两圈,当做消食。

她真怕到时候要在宫里生孩子——步贵妃若存着好心便罢,若正赶上两军对峙,步贵妃以此为要挟,不让太医为她收生,她该怎么办?

若是生得太早,连孩子都到了步贵妃手中,她又在月子里,母子俩更是唯有任人宰割。

凝霜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恐惧的心情,正要让甘珠扶自己出去,忽听一阵轻微的叩门声传来。

这时候会是谁?

甘珠知机,“奴婢过去看看。”三脚两步走过去,先将门闩轻轻推开一条缝,好让凝霜窥见那人形容,有个准备。

凝霜愣住了,“怎么是你?”

她原以为是步贵妃趁机来敲山震虎,谁知来者却是步贵妃的儿媳妇。

甘珠也呆若木鸡。

傅凝婉趁机挤进来,无暇多说,便将一个光滑坚硬的方形物体塞到凝霜手中,“我盗了二皇子的令牌,你拿着它今晚便走,快!等明日他发觉就完了!”

凝霜着实消化不了眼前的景象,傅凝婉居然会来雪中送炭,这比步贵妃大发慈悲还叫人难以置信。

傅凝婉默默地看她一眼,抿唇道:“我知你我素日有许多嫌隙,但,你我毕竟都是傅家女,若你真出了意外,我娘也免不了受到牵连。”

到时候大房二房免不了沦为仇家,谁叫傅凝婉与步贵妃二皇子是一党,傅凝霜又是她们害死的。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其他家人。”傅凝婉沉声道。

她看着傅凝霜的肚子,目中有一闪而过的留恋之意——那个孩子,若能在她腹中待上七八个月,也会像现在这样茁壮成长吧?

眼看凝霜仍呆立不动,她忍不住轻推了她一把,“快!就算你不信我,那令牌总是真的,错过今晚,你便再没机会了。”

凝霜总算反应过来,“那你呢?”

私盗宫中对牌乃是重罪,纵使傅凝婉身为皇子正妃,恐怕也难过这一关。

“我?”傅凝婉自嘲的一笑,“我的处境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儿去?”

失了孩子,又不得宠爱,她的人生早无丝毫亮色。傅凝婉亦已看出,无论步贵妃还是二皇子都不会再许她有孩子,既如此,谁胜谁败又有何差别?她早已不抱希望。

比起两个人都困死在宫里,当此之时,她倒是愿意凝霜能侥幸逃过一劫,不为别的,只为她曾经也是个母亲,只为她失子之后凝霜肯来看她——天底下的母性原都是共通的。

凝霜深深看她一眼,顾不得举止蹒跚,郑重向她拜了一拜,“姊姊,多谢。”

傅凝婉坦然受了她的礼,“去吧,最好别再回来。”

说完这句,她便再度消失在黑暗里——这一夜还不知结果如何,她总得设法先拖住二皇子。

凝霜也不敢耽搁,急急的就和甘珠收拾起东西,凡是宫里的什物几乎未动,当初怎么来的,依旧怎么出去。

甘珠为她寻了件十分宽大的衣衫,勉强可以遮住她的肚子。凝霜对着镜子照了照,虽略微有些不自然,夜色里应该瞧不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