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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无后而终的世子(40)

一壁含情脉脉地望向窗外,好叫程迟认识到她有多么“磐石无转移”,可惜程迟昂首阔步目视前方,半点没留意车内在聊些什么,傅凝妙只好媚眼抛给瞎子看。

到了京郊一处庄园,自有里头的管事将马匹拉进去哺喂饲料,停好了车,众人便来到河边一溜平坦草地上,此处早已有京中闺秀们三五成群积聚在一起,或折柳浅笑,或斗草簪花,大约唯有在这日,才能显出罕有的活泼与娇憨来。

傅凝婉早寻了几个要好的女孩子一同吟诗作赋去了,傅凝妙不会作诗,也不好厚着脸皮去凑热闹——她多少有几分少女的矜持,何况当着程迟的面,愈发不能自降身份。

于是她亲亲热热的用手绢垫着坐到凝霜身边来,“二姐你在做什么?”

“吃东西。”凝霜说着就从马车上携带的东西捎下来,那是一个足有三层高的八宝攒心璎珞盒,里头各色干果、糕饼点心、乃至炸鱼炸虾应有尽有。

“二姐厉害。”傅凝妙咋舌不已,她可真舍得下脸面,这么多男人看着,她倒有心思吃东西?也不怕狼吞虎咽被人笑话。

“过奖,我只是习惯准备周全罢了。”凝霜姿势优雅地往嘴里塞了块糕,本就闲得没事做,不垫垫肚子怎么能行,何况这里可没厨子。

傅凝妙看得眼热不已,只觉胃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本想向对方讨要几块点心,想想还是算了——哪个男子甘愿娶个能吃能喝的婆娘,这会子纵情,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还是忍耐些为好。

好容易挨到河边士子们酒过三巡,各自有了三分薄醉,便进入了最引人注意的环节:互赠兰草。当然,这种事一般是由男子主动的,女孩子们只消静静等待就行,一般而言,男子只可对一位心仪的女子赠送兰草,而女子却能收到不同爱慕者的赠礼——这大概是这些小姐们一生中最光彩的时候。

而在那些青衫潇洒的士子中间,最让人关注的便是承恩公府的嫡子萧易成,除太子殿下外,他可谓是在场地位最尊贵的年轻人。太子已有了正妃,自然不会参与这项活动,那么,萧易成手中的兰草究竟会给谁,便很耐人寻味了。

饶是傅凝妙满腔热情都倾注在程迟身上,也不禁悄悄拉了拉凝霜的衣袖,“二姐,你猜谁会是萧世子的意中人?”

凝霜淡淡道:“我哪里知道,在场闺秀虽多,未必能有那位贵人中意的。”

入场以来,她尽量克制自己的视线别往河边瞟——花灯会不过是个意外,在那之前,在那之后,她跟萧易成不过是两个最寻常的陌生人,最好不要再有交集。

傅凝妙还要追问,忽见程迟执着一株清秀兰草向这边过来,忙正襟危坐,同时含着殷切的目光向程迟望去——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程迟总不至于还体会不出她的意思吧?

程迟果然踌躇了一下,并非对于傅凝妙有何绮思,纯粹出于兄长的考虑:二女并坐一处,花却只有一朵,这样做会否太显眼了吧?

毕竟程家还未正式上门提亲,他与凝霜亦只停留在表兄妹的关系。

傅凝妙却是性急,劈手就将那株兰草夺过去,喜孜孜的道:“表哥,我就知道你疼我。”

程迟无法,只得朝凝霜露出一个负罪般的笑。

凝霜心内虽略微遗憾,却仍是温婉说道:“不妨事的,我不爱好这些,表哥无须放在心上。”

程迟见她如此说,只得罢了,他当然不便再去折一枝过来——若被历山书院的学子知道他同时给两位女眷送出兰草,势必会遭到耻笑。

河水上游处,萧易成远远望着那头发生的景象,只是静默不语。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被人捷足先登了吧?谁叫你小子不趁早,那姑娘移情别恋也是应该的。”

萧易成见这位殿下脸上已有了三分醉态,只得无奈道:“不过是表亲而已。”

“表亲才得防哩,没听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太子乜斜着一只眼,嬉笑道:“你不去,孤代你去。”谁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萧易成怕出事,忙命淮安搀扶太子回别庄休息,自己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挪步向下游走去。

傅凝妙得了兰草喜不自胜,兀自拉着程迟说话,碍于情面,程迟也不好不听,只能唯唯点头,留神面上别显出不耐烦来。

凝霜坐在一旁倒像隐形人,难免尴尬,她有点懊悔,早知道不该与傅凝妙坐在一处,虽说她并不在意程迟的兰草会赠给谁,可在座的女孩子都得了,独她没有,难免有些尴尬。

凝霜自尊心作祟,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位置,另择了一处柳荫坐下,看着潺潺溪水从面前淌过,心境仿佛也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