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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之囚宫(出书版)(25)+番外

一脸担忧的永好是独孤皇后故去后升平最贴近的人,被杖刑的永好此刻甚至还有些步履不稳,弓腰停在升平身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升平伸手握握永好冰冷的指尖寂寥的笑着:“竟然是你,本宫差点以为是他。”

哥哥那个称谓,升平已是许久不喊了,从开始明了自己对杨广的心意就刻意避过了敏感称谓,称呼杨广为他,如同称呼自己的命中良人般自若,在世间臣民都称他为太子殿下的时候。

如此情意绵绵的一个字不容外人道,只是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即便升平不避讳也没人能听去诽议了,为独孤家谋划牢固权势的朝臣们也许早已忘了升平公主,甚至,连杨广也把她忘了。

升平明明是笑着的笑容透着伤恸,明明是满脸苍白薄唇又洇满了嫣红,静默中她怔怔出神,耳边隐隐的似又听见凤求凰的同宫曲。

乐曲从永安寺方向传来,只有太子与太子妃合卺时才会演奏。

杨广终于还是去了永安寺,同宫曲也算是对升平最后的告示。

“同宫了,他该不会来了吧?”说罢这句升平气息有些紊乱,欢快的曲子正煎熬她仅剩下的笑容。升平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来,深深喘口气笑笑:“永好,你猜,明年太子妃萧氏可会为他生育世子?”

永好面对升平伫立,闻言垂首,沉默不敢回答。

升平却听见身后乍起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沉沉语音:“不会。”

许是幻觉吧,她几乎以为杨广舍弃了为独孤家粉饰的打好机会,为自己赶来了栖凤宫,力证誓言不变。

不可能的,呵。

怎会是他?此时此刻,能来栖凤宫的人不该是他。

残留的夕阳终是从树梢斜斜落下,升平抬眸,余光正扫过廊下青石,杨广淡淡一缕侧影似正躬身站在自己身后,两人侧影在青石上珠联璧合般亲昵缠绵。

秋风越发透骨的凉,升平周身已经微微有些寒意,但仍强撑着软塌的身子不肯回头,佯装自己不曾发现杨广的到来对永好幽幽道:“走吧,又起风了。”

永好见状有些踌躇,敬畏的看了看升平身后的杨广,嗫嚅了四个字:“公主殿下。”

升平轻叹拉住永好的手无力道:“永好,本宫累了。”

犹豫片刻,永好还是在杨广面前告罪,低头与升平离去。升平早已察觉到杨广犀利的目光始终追随自己的动作,但,他越是迫近,她越是要走得冷漠。

升平不敢回头。因为她无力做到在杨广迎娶太子妃妃的日子,再同昔日那般与他顽皮嬉闹,在他身披红裳锦袍的时候,她甚至不想回头凝望一眼。

那瑰丽颜色并非属于升平,只有深秋枯黄落叶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惨淡。他可以许她东宫不挂红不迎娶,但他一早必定是换了红色锦袍新裳,去接受朝臣朝贺的。

杨广修长的手指蓦然抓住升平的衣袖,任凭她拉扯不放猛地拽回,逼她迎上自己的深邃的双眼。“阿鸾,不许闹。”几个字冷冷的出自他的口中,双唇随即紧抿成线。

果然,杨广身穿暗红锦袍,颜色虽然黯淡却仍是喜庆无边。

升平被那喜庆的颜色耀花眼睛怒了心神,心中难抑无边酸楚,她冷笑诘问:“不闹?难道要阿鸾恭贺广哥哥新婚大喜吗?”

升平的呼吸更加紊乱,被杨广拉扯的宽袖摆上也摇摇晃晃荡着素色披帛,杨广冷冷注视升平忿然模样眼里也升起怒意,他揽过她的腰枝紧紧箍在怀里:“阿鸾莫不是要我留下来陪你?”

留下来呵,做些什么?

升平从他眼底炙热的火焰中骤然懂了语中含杨俊,唇上咬得发白,脸颊上却是透着热辣的绯红。

杨广修长的手指穿过升平披散的青丝,细细摩挲着,嘴唇点在她的眼帘上,另一支手狠狠握住她羸弱的腰肢。

是否真要留下来?留下来便是一世的夫妻。

升平曾听过成年宫人私下底的打趣,隐隐约约含含糊糊的总不甚清楚。所知道的大概是若今日杨广若留下了,便明年会生出个娃娃,再无忧无虑的女子也会因此成了人妇。可那中间是怎样欢好,怎样同寝,除了那日在东宫看见杨勇和玉环赤着身子外,她再不晓得其中门道。莫不是,他也要与她赤着身子吗?

不要!即便升平曾梦过杨广安抚自己,落在实地又没了胆色。

杨广的唇还留恋在升平颤颤紧闭的唇上,并不急于袭掠,一路轻笑啃咬下。此刻,他似乎变成陌生人,嘴角含着邪佞的笑几乎要生吞了她。

还是不可以,他们毕竟是血肉相同。“我,我们是兄妹。”升平轻轻张开嘴唇,想要推脱杨广的亲昵,话说得含糊不清,不留神又被他偷了空子再度用力纠缠在一起。

“不怕。”他贴在她唇边笑笑回答。

是阿,不怕。如今,他只差一步就能登上皇帝宝座,站在皇位前的他即便罔顾纲常人伦,谁又敢说句什么?可她心底那份忐忑不安,无法拂去。

两人越是缠绵难分他笑得越邪气。就是他杨广把江山都给了亲妹子,天下又谁人胆敢阻拦?更别说册封升平做皇后?心意已决,加重手上动作。

杨广炽热如火的目光惊吓住升平,任凭他顺着自己肩头亲吻而下,颈项,胸口,手指轻易滑过内裳百般挑弄。升平靠在杨广的怀中颤抖得厉害却不敢伸手挣扎抵挡,只能茫然睁大了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人。

原来,他要与萧氏做这些。

意乱情迷的杨广眉目含春,俊朗仪容比昔日更动人心,沉浸他的痴缠中升平挪不开视线。越是如此升平越是加重心痛,杨广身上的炽烈气息已经慌乱了升平的神智。

“不,不要……”升平虚软的拒绝杨广根本听不进去,他环抱住她带回内殿,不由分说沉沉的压下去,几乎断了升平胸腔里全部气息。他游弋的舌尖挑开她合紧的牙齿,他宽大的手掌揉搓着她的胸口,健壮双腿缚住她的双脚。

第一次,升平怕了杨广。

少壮男子的力道使得她领略绝望,无法挣脱的绝望。

她不过是想留下他而已,却不想看见眼前喘息沉重的杨广。这个,她一点都不熟悉的男人。

“不要!”她的恐惧终于冲口而出,不住哀求他放过自己。

杨广冷笑:“怎么,阿鸾还留我下来么?”他笑着,轻佻的用手指挑开升平半褪的外衫顺着衣领襟口缓缓探入。

“不要,不要了。!升平蕴含半晌的眼泪终还是不争气的坠下,皱眉的她慌忙别开双眼不敢对视杨广充满□的双眼。那双眼的主人与平日不同,狂乱放荡,骇人的很。

半狼狈的升平苦于想不出什么法子推开杨广,只能小声使了性子:“太子殿下有力气找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使去,不必这样做样子给阿鸾看。”

原本还在逗弄升平的杨广骤然停下手,拧紧眉头定定俯视,似被什么伤到了声音有些发颤:“阿鸾说什么?”

升平察觉自己身上的人停住了动作,以为此计管用,当即更口不择言道:“你也不必告诉阿鸾今晚会要与太子妃做些什么,阿鸾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不等升平话音落地,杨广愤然拂袖抽身,骤然从她身子上离开,再伫立在榻前定定看着她,“阿鸾也不管杨广睡在哪里是吗?”

升平不敢迎上杨广骇人眼光,心中已暗暗有了悔意,碍于脸面羞涩她却不肯承认,只别开脸默然咬紧嘴唇用力点头。

杨广僵住身子拊掌狂笑,“原来阿鸾这般大度,若不遂了你,怕是对不住阿鸾的贤良!“说罢,再不回头,面色阴郁离开。

升平愣在那儿握紧双拳抵挡于胸,直到永好慌张扑上来才发觉自己身子轻了许多,惶然起身时,竟连杨广的背影也不曾看见。

面对永好张口,升平把所有的话僵在嘴边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再憋了憋,难耐心中恼羞突然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趴在塌上痛哭,哑了嗓子亦顾不得了,只竭力想把心中大恸发泄出来。

她想象的一切并不是这个样子。她更不想将他推向萧氏。可这些委屈如今已经没有办法想他倾诉,她只能哭给自己听。

永好用雀尾裘裹住升平半敞开衣襟的身子困住外泄春光,随升平的颤抖而动,与升平死死坐在一起,唯恐她就此寻了短见。

永好陪升平默默落泪,心中长叹唏嘘:这桩兄妹情事纠缠逆伦,说到底伤到最深的人怕是升平,他日事败,杨广宝座下还有江山,可升平有什么?

若来日杨广得了江山,升平又会去哪儿?

可怜大行皇后尸骨未寒,宫闱竟又出现如此难堪丑事,兄逼亲妹,有悖伦常,大行皇后即使死也无法瞑目!

身受独孤氏恩典的永好咬紧牙关,死命攥着升平不住颤动的手指,望着抖如筛糠的公主无奈叹气:再等上个三两载,她一定会救公主殿下逃脱这噬灭人伦的皇宫!

届时公主一定会明白,所谓杨广与公主的情谊不过是囚禁于此的幻觉,他不会珍重她,永远不会!

①承天门:大兴宫正门。

②太极门:大兴宫南门。与太子东宫,相距甚远。

情憾深铸各别伤

杨广那夜果真去了永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