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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之囚宫(出书版)(76)+番外

“此事令兄已经答应了。本宫诏你入宫无非是说些贴己话,莫不是如此也要遵例规守纲常吗?”

“既然是这个意思,倒也不必如此刻板。”长孙无垢一时噎住,清瘦的面容上有些难言尴尬。

升平别有深意的望着长孙无垢:“本宫依你言语看来,似乎对和秦王的婚事有诸多不满?”

“奴婢不敢。奴婢唯兄长命为己任。”长孙无垢怨愤的望了升平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升平向长乐使个眼色,长乐立即带宫人和内侍走出大殿,随手将殿门掩实,升平走至长孙无垢面前望着她,声音平缓:“秦王军功赫赫,来日必然能成大业,你不愿嫁给他吗?”

长孙无垢仰起头,视线直入升平心底,目光犀利得几乎让升平错以为自己看见了昔日的独孤皇后。不,长孙无垢比独孤皇后更多了几分理性和柔顺,但她不屈的视线逼得升平几乎再说不下去。

长孙无垢突然质问道:“奴婢只想知道,为什么选中的是我!”

此问不是质问,而是绝望后的悲叹。

未等成亲,李世民已然向世人宣告封她为良人,并非秦王妃或良人,还未等趟入这摊浑水使命已经重压在肩,她必须与李世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豆蔻少女无不期盼姻缘美满,偏,此刻置放她面前的是无回棋局。长孙无垢无辜被携入这场赌局付出了太多代价,来日更是未必有回报,一旦来日夺位时有了变故,被首个割舍的人也必然是她。

活该她出身寒门就该被牺牲吗?

升平望着长孙无垢喟然一叹:“你我还有其他选择的机会吗?从你兄长协助秦王征战开始,命中注定你必须与秦王同起同伏,就如同本宫从宫倾一刻开始,终生难离动荡沉浮。”

长孙无垢冷笑一声咬紧下唇:“宫内宫外尽人皆知秦王与太子妃的关系非同寻常,怕是迎娶奴婢为良人不过是个欺骗天下的幌子罢了。”

升平与李世民的隐蔽私情被长孙无垢翻了出来,她呈现出罕有的难堪神色,升平抓紧手指狠狠抠住掌心,“你说什么?”

“既然眼前已经无路可走,那奴婢只能助秦王成就大业,但奴婢不愿做你们二人的傀儡。”长孙无垢此时也站起身,无所顾忌的望着升平,素衣华裳,两人心中已将彼此在眼中打量个够。

也在此时,升平心中突然升起不妙预感,若有一日李世民果真登基做了皇帝,长孙无垢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即将到手的后位,更不会与自己和平同处权利之巅。

升平皱眉,眼前殿门突然被人由外推开,长孙无垢恼恨面容还未淡去,来人已经哈哈大笑:“你们两人躲起来密谋什么国家大事呢?”

升平愕然,连忙抢上前躬身下拜,为长孙无垢暗中提醒眼前来人是谁:“臣妾叩见太子殿下。”

李建成面色异样,向升平身后看去,只见长孙无垢淡然从容,他冷笑回答:“虽然二弟尚未迎娶,但叫声弟媳也并不为过,太子妃与弟媳在讲什么趣事需要关上门来,是不是与二弟有关呢?”

升平脸色大变,只见长孙无垢在升平身后不慌不忙下拜:“奴婢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正在教导奴婢宫中规矩。”

“规矩?来日多的是时间学,未来半年弟媳都要入宫随侍学习规矩,太子妃也不要太操劳她了。”李建成笑笑,也不再追究事情原委,他在长榻上坐下,升平和长孙无垢两人则缄默伫立在一旁揣摩李建成话中意思。

最终还是升平领长孙无垢向李建成告辞:“时候也不早了,大约长孙常尉也该着急了,不若让长孙氏先回去吧。”

李建成淡淡笑道:“弟媳暂且回去,日后东宫有你来的时候。”

升平闻言心惊,与长孙无垢对视一眼,两人立即察觉对方目光所含意思。

李建成果然已察觉到李世民与长孙家联姻别有目的。虽是他一手促成,但他已经开始有所戒防。长孙无垢再次告辞,升平送她至殿门口,亲眼看见她登上车辇离去。

升平望着长孙无垢的背影心中忐忑,猛回身人已跌入李建成怀中。

李建成用力擒住升平手腕,冷冷笑道:“没想到太子妃才入东宫几日居然已经学会布局了?只是不知道这场宫杀太子妃准备何时开始呢?”

百事待起心犹惊

升平难得没有表现出太多惊恐和厌恶,只是斜了发髻朝李建成笑了笑:“若臣妾真懂得那么多朝堂上繁杂的事,倒不如先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再说。太子殿下连日来始终留在拓跋良人那里,怕是早就忘了臣妾吧?”

升平手腕被李建成猝然抓住,他滚烫的掌心正贴住她怦怦乱跳的脉搏,震动直入额头惹得升平脸颊发热,心中疑虑又致使背后渗出冷汗。心头暖,后背凉,浑身上下真是如同堕入九重冰火炼狱。

“你吃醋了?”李建成瞧着升平绯红脸颊,心中顿觉异样,人慢慢笑开来。

升平挣脱李建成的钳制并不回答,她低头迈步进入大殿,随口吩咐随侍宫人:“给太子殿下备膳吧。”

“内殿需要熏香吗?”长乐躬身伫立在不远处低声问道。

内殿熏香,则意味着太子殿下今晚留宿这里。

升平停住脚步,淡淡回答道:“不必了,送熏香去拓跋良人那儿,太子殿下今晚不留这里。”

升平在赌,赌李建成听到她不愿留宿的话必定会勃然动怒。

李建成果然怒了,听得升平的吩咐没好气的在背后训斥长乐:“多嘴,内殿熏香!”

升平微阖双眼再睁开,整个人又换了副表情,略带幽怨的说:“太子殿下愿意来就来愿意走就走,这殿里的人哪个胆敢多嘴呢?”

“若不是知道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会真以为太子妃在吃本宫的醋。”李建成从背后猛地抱住升平,根本不顾她的挣扎,将两人身体紧密的靠在一起,他贴在她的耳边呢喃:“究竟是太子妃装的太像,还是你真的为我吃醋了?”

宫人见两人暧昧情境识趣的退去,长乐也开始准备内殿熏香,一切都如升平所愿,她想转移李建成的注意,计策成功了,却逼出她不愿回答的问题。

即便他们本是仇敌,即便他们始终同床异梦,可夫君臂弯里睡着其他女人,确实让升平如刺梗喉。升平的骨子里还是像极了独孤皇后,枕边人的一丝背叛在她们眼中都难以容忍,哪怕夫妇二人心中暗藏芥蒂,另枕它欢也让她们难以释怀。

果然,李建成眼里已有薄怒隐隐勃发:“让太子妃承认吃醋就那么难?太子妃的母亲不是也喜欢独宠吗,本宫又不会怪你善妒,怕什么?”

“臣妾的母亲确实独宠,但她也有资格担当父亲的独宠,臣妾自知不能有幸效仿母亲享有一生宠爱又何必为此自添烦恼?”升平想起父皇母后心力交瘁,虚弱的反驳。

李建成在背后冷笑,双臂收紧勒住怀中人的身子,“没错,太子妃倒有自知之明。可惜,本宫并不惧内,也不会昏聩到独宠一人。”

升平有些心灰意冷,她懒得回答,只是靠在身后宽阔胸膛上随他动作。李建成抱住升平走入内殿。此时长乐已将寝具准备完毕,升平被李建成用力抛入床榻上,大约是知道结果她没有躲闪,假意迎合其实难掩心中落寞。

纵使没有丝毫情意,他仍用言语伤了她。

此时太子的双手还沾着谅哥哥的血没有洗去,身上的血腥气息与她骨子里的味道极其相近。升平空洞的双眼望着床榻上方晃动的金蝶穿花的吉祥图案,意识渐渐脱离这副无力躯壳。

缠花丝绦被人解开,外裳瞬间褪尽,内里袭衣轻易剥去,一股暖意贴了上来。

就在升平以为自己虚假举动可以蒙蔽他的双眼的时候,李建成在上方突然笑了。他的眉眼中蕴含宠溺,嘴角微微上扬,她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开怀如此温柔。

升平回过神,双眼定定望住定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有些茫然失措。

似乎李建成也发现自己的行径异常,他恼怒的收回笑容,面容迅速又恢复以往冰冷。只是破天荒没有掠夺身下的人,反是将她搂在怀里,静静的在升平耳边磨蹭。

升平发现越来越难懂的李建成有些可怕。上一次预谋杀死谅哥哥的时候,他也是这般静静陪在她的身边,这次,他亦是如此。

难道,他又要出手了结了谁的性命吗?

与其这样忐忑猜测,她宁愿日日被他责骂殴打,至少无需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升平嗓子干涩厉害,憋了半晌低头咳嗽声,李建成冷冷问:“怎么了?”

难以启齿的升平指指自己肩膀,她□的肩膀置于被外连带着全身瑟瑟,李建成低低压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窄臀上,而后用被子包裹住她。

“为什么太子妃不相信本宫最终会坐上皇位?”半梦半醒之际,李建成突然在耳边问道。

升平心惊,本能回答:“臣妾不曾如此臆想过。”

“若是本宫坐了皇帝,太子妃也会是皇后。”他低下头,凝望升平颤动的双睫,高挺的鼻尖碰着她的。

“谢太子殿下。”心头颤动的升平除了一个谢字说不出其他。

李建成望着升平许久,久到升平几乎以为他已经掌握自己背叛的一切秘密,整个人呼吸愈发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