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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心(52)

我用尽全力,想要在黑暗中按住他的手腕,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担忧。手指最终用力按下,至于他能否理解这其中的意思,我已经无力去管了。

半晌,怀抱我的人还是无动于衷,我放弃了,觉得眼前发黑,肚子一阵一阵滴剧烈抽痛,人已经坚持不住。

算了,放弃吧,也许他会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放弃一切我的,开始悠悠陷入昏迷,就在最后一秒,耳边突然传来凌棠远再低沉不过的声音:“宁墨墨,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谁敢动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动了动眼睛,企图努力地扯开嘴角给他留个微笑,未果。

耳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嗡嗡刺耳的噪音渐渐笼盖了我。

我终于昏了过去,再不知晓。

双眼渐渐睁开,无影的手术灯就在双眼正上方,悬空刺目的灯光让我把头偏向一边。

耳边有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手术刀!剪刀!注意血压!”

伴随着冰冷生硬的器械放入托盘中的声音,我突然勉强有了点意识。

再望望白花花的灯,双眼又再次陷入黑色。

临昏迷还感叹,看来他们还是把我送进了医院……

再睁开眼,耳朵里还有阵阵的蜂鸣声,依稀听见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轻说:“墨墨,这是我们的宝宝,你睁开眼看看他好吗?他等你好久了。”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玻璃窗上射入刺眼的光线让我有些无法适应。我发现自己正平躺在病房里,不远处,满脸胡茬的凌棠远正抱着孩子笑呵呵地蹲在我面前。

我想看看孩子,可干哑的嗓子只能挤出两个字:“宝宝……”

凌棠远半跪在我的面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小脸蛋贴在我的脸上,“看看,这是妈妈。”

嫩滑的小脸贴在脸上的一瞬,我眼眶一热,几乎哭出声来。

凌棠远见我鼻尖红了连忙问:“怎么了?”

我笑,嗓音恢复了不少:“没事,一睁眼突然看见宝宝,有点感动。”

他笑着拱起孩子,让他更加的靠近我,嘴上却还不住地抱怨着:“你生孩子真容易,不过是睡一觉就生出来了。可怜我还得一直抱着他等你醒来。”

我不觉好笑:“委屈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凌棠远低头看着孩子,抿嘴含笑:“就是我的孩子我才抱着呢。你不想知道咱孩子是男是女?”

我平静地躺在床上,望着他们父子:“男的。”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脑袋,可腹部剧烈的疼痛刺得我动弹不得,我皱眉:“好疼,肚子……”

他一把摸向我的肚子,神色焦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肚子刚开了刀,现在就扭来扭去的!”

我不觉好笑:“你又没告诉我,我是剖宫产,我怎么知道不能扭来扭去的?”

他语塞,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立即转换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知道孩子的性别呢!”

我笑着看孩子趴在我胸口的模样,真是个安静的宝宝,被凌棠远抱来抱去居然还在睡觉,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极了凌棠远,微微撅起的小嘴倒是像我。

宝宝留着口水在我面前心满意足地睡着,让我身陷幸福,不愿自拔。

“人都说母子连心,我觉的是个男孩子。你刚刚的表情也告诉我,我猜的没错。”我抬起头看着凌棠远,他哼哼两声。

母亲带着饭菜进门,发现我醒了,立即过来:“墨墨,你醒了?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棠远把你抱回来的时候……”

凌棠远淡然地把孩子交给母亲,并打断她的话:“麻烦你抱一会儿宝宝。”

母亲茫然不懂,凌棠远疏离的笑,让她去隔壁带宝宝。我挣扎着不想离开孩子,他反而推开母亲搂住我。

我也不明白凌棠远又发什么神经,他紧紧搂住我的胳膊就横在眼前,我想都没想就狠狠咬下去,他闷哼一声,继续搂着我,“别动,刀口动开了你还得再缝十针。”

我爱孩子不假,但我也怕再陷入那种无力自拔的黑暗境地,所以还是乖乖躺下。

凌棠远双臂撑在枕头两侧,双眼凝望着我:“宁墨墨,你把我吓坏了,你说,怎么补偿我?”

我心中偷笑着,抿嘴并不回答。

他见我不回答,眼睛转转,嘴唇一下子覆盖上来,仗着我不能反抗,肆意亲吻歌够。他的唇齿之间呢喃着对我的情话:“我守了你这么久,该给我点报答了。”

凌棠远果然一刻都没离开我,我在昏迷前的内心挣扎他都知道,他一直在做我背后的依靠,给我支撑下去的勇气。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个宝宝。那天护士从手术室抱孩子出来的时候,我就想亲亲你,可是你总是在睡,怎么都不愿意醒来,所以我一直忍着,我告诉自己,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到,如果你还不醒,我就亲别人去。结构你第二天就醒了。”他在我耳边轻笑。

我得意地笑,没笑两声,刀口又开始疼起来,脸又哭又笑狰狞难看:“照你这么说,我连做梦都是个妒妇。”

凌棠远低下身抱住我,嗓音有些哽咽:“妒妇就妒妇,只要你活着,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我听出声音不对,急忙扯了他的身子来看,凌棠远挣扎着不让我瞧,始终把脸扭向一边,一拽一推之间,我的刀口又疼了些:“啊,疼死了。”

凌棠远紧张:“你又胡乱动!”

我趁机拽住他的袖口,轻轻拉开他推拉的双手,“让我看看,就看一眼。”

凌棠远无奈的叹气,展现在我眼前时一双眼角湿润的深情眼眸。

我心中温暖,问他:“你这是又是在干什么?怎么红眼睛了?”

凌棠远拉下脸:“还不是抱着那个小家伙两夜没闭眼累的?”

我哼笑,对他的辩解假装不知,他也讪讪地对我说:“行了,别闹了,跟你说点正经事。”

我看了看他,神色难得的严肃,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凌棠远:“孟屿暮去找凌伯笠算账了。”

我紧张地坐起,他见状一皱眉:“就知道不能告诉你,你现在又激动,小心刀口。”

我靠在枕头上,拉着他的袖口撒娇:“我不激动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凌棠远拍拍我的脑袋说:“那天,在凌伯笠家你摔下楼,其实是个意

外,但孟屿暮就是觉得是凌伯笠故意动的手脚,所以准备会凌翱和凌伯笠斗到底。

我愣住,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失足,反而激得孟屿暮回了凌翱,真不知道对这样的无心插柳是该哭还是该校,突然又想到凌棠远:“那你回去吗?”

凌棠远沉下脸:“回去,不管这次是不是凌伯笠动的手,我都眼睁睁看着你在生死关上走了一圈,我不容许再有这样的事在我眼前出现,所以,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凌棠远的双眼注视着我,给我最大的安心。在这样的时刻,我还能说什么呢,他一心为我们母子奔波,再强要阻止他去凌翱,只不过在矫情伪善罢了。

“去就去吧,但要小心。”我轻轻的叮嘱。

他俯身,吻在我的额头,双眼深深望着我的眼底:“我会的,毕竟我已经是有妻儿的人了,我的命,不光是我自己的,也是你们的。”

第二十七章

胜败难定

肚子上的刀口久久不能愈合,我七天以后才能勉强出院。

母亲在跟前忙忙碌碌,唠唠叨叨,也让我轻松地知道凌棠远当时有多么疯狂。母亲说,他抱着我回到家,等在那里的医生和护士却发现我的情况十分危急,除了羊水破裂宝宝无法娩出,甚至还查出孩子已经出现心跳微弱的症状,如果再拖下去,母子都性命难保。

凌棠远为了开车送我去医院,差点撞在路边防护栏上,好在离医院只有几百米远,手臂撞伤的他不管不顾,抱着我拼命送到医院。

孩子是保住了,可他根本不能就此放下高悬的心。他时时刻刻盯着医生给我注射的药物,每一样都要由我们自己的医生鉴定,另一手则抱着婴儿不肯松开。母亲赶到后跟他要孩子,他竟也是不该,直到我醒来,才肯放手。

他多母亲说:这是我和墨墨的孩子,所以我要一直守到她能睁眼看他。

我知道凌棠远是个再倔强不过的人,只是不曾想到,他居然会做这么傻得事。

我出院时,身体精力已经恢复大半,但他还在跟我闹脾气,原因是,我每天只顾着逗弄孩子少了对他的理睬。

这样的男人是可爱的,这样的男人也是让我不能不感动的。

当他抱着宝宝在床上逗弄时,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他脸颊亲吻,“谢谢你,这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永远爱你们两个。”

凌棠远脸上掠过少见的红色,迅速恢复镇定。

原本以为这样令人感动的一句话,会让让再也不好意思和儿子吃醋,岂料他听完后竟又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在你心中,我和孩子一个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