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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万里(第1部+第2部)(28)

“……”一把将手里的东西塞回自己身后,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死小鬼,发现他今天只身一人,身边没有带着一票童子军。突然露出一丝贼笑,这是老天给的报仇机会,不要怪她光天化日之下以大欺小了,实在是这个小鬼太欠扁了,竟然说她红杏出墙,啊?她这样的良好市民,她会红杏出墙吗?

捋起袖子步步逼近,死小鬼,祈祷吧,她今天绝对要把他打得哭爹喊娘,最好把他爹娘都叫来,让她看看是什么样的浑蛋父母,竟然教育出这样的死小孩来祸害人间……

“你要打我?”小娃娃倒是不怕,只是眨着眼睛看着她。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要和你相亲相爱吗?”她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嘴里还发出几声哼哼……

“倒是不像,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后悔我怎么早没扁你一顿!”袖子捋好了,脱鞋子,她要用鞋子当凶器好好地扁一下这个死娃娃的脑袋……

“你真要打我?”

“废话,哼!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她仰天长笑,也不管自己的台词根本不适合一个小丫头对一个奶娃娃说,举着鞋子正要举头甩下去,“有本事就连你爹娘一起叫来,我一起打!哼!”一看他周围没有人,她就开始发出豪言壮语,TNND,教育失败的爹娘也应该扁……

“是吗?阿玛!有个姐姐要打你!”他突然转过身,对着隔壁的大门大吼一声……反身一脸得逞的笑容看向站在那里右手举鞋,彻底愣住了的夏春耀,“都和你说了,你会后悔的……嘿嘿……”

“你……你……”她举着鞋子的手突然从指尖麻到头顶,不……不是吧……他……他……他是……

“谁要打我?”一个冰凉的声音从屋里先行飘出来,接着一双黑布靴子踏在了地面,黑袍衣角从院子里飘出来,这些全部都是慢动作,一个一个地在夏春耀的瞳孔里放大……

手抖,脚抖,全身发软,她的手僵在原地,看着四阿哥就这样站在了她的面前,看她斜眉歪眼举着鞋子要打自己儿子的华丽画面……好想现在就买张船票逃到大不列颠去……呜……

“你要打我?”四阿哥倒是不在意,挑着眉头斜视了站在那里一副要闹革命的样子……

“不不不……奴婢不是要打你,我是要打……”

“打我儿子?”语调没变,声音没变……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这下彻底死翘翘……呜……她要魂断八爷家门口了……八爷,她就算做鬼也会先飘来找他的……

“阿玛,呜呜……这个姐姐从昨天开始就追着我跑了好久了……呜呜……阿玛要帮我做主啊!”死奶娃娃脸一翻,竟然变成了个小泪人……

谁TNND从昨天开始追他了,这个死小鬼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未免也太强了吧?仗着自己有个皇帝爹,就在这里锄弱扶强、兴风作浪。NND,这么小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将来肯定就是那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典型,她就应该替天行道把他给……呃……前提是……他爹不在的情况下……

“……”四阿哥瞥了一眼一把趴在自己腿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儿子,再瞥了一眼站在那里以眼神杀人的春耀,淡淡地拍了一下小娃的头,“拿你那套去哄你额娘,你阿玛不吃这套。”

“唔……阿玛,你真开不起玩笑。”抬头眨了眨眼睛,他这眼泪才刚刚分泌出来,那边的姐姐也才刚吓得脚抖,阿玛就不合作地不和他玩了。本来还想看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说“奴才该死”呢,嘿嘿……她说肯定比别人说要好玩儿……

“要阿玛和你开玩笑也不难,去把没写完的字给临完了。”

“得了,阿玛的冷笑话,我从出生到现在都见识六七年了,骨头都冻僵了,临字,临字,我去临字了!”他耸了耸肩,正要走回房间,却转身打了一个回马枪,“阿玛。”

“何事?”

“儿子今天好想吃菠菜。”他不怀好意地朝还站在那里,没搞清楚状况的夏春耀眨了眨眼睛,“姐姐,你会做菠菜吧?”

“菠菜?”四阿哥皱了皱眉头,却突然会意地斜视了一眼——那个还没来得及把绣花鞋放下,却倒抽一口气把手里拿着的一捧绿油油的菜往后藏的春耀——再看向朝着自己眨眼睛的儿子,竟是淡淡地扬了扬唇,“既是素菜,也好。”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现在是怎么回事……敢情这两父子又看上她背后那把可爱的菠菜了,他们不要仗着自己最高地主阶级地位就乱欺负良好小市民啊,这可是她精心挑选以后要送给八爷的秋天的菠菜……谁也不能阻止她暗送秋波!

“还愣着干什么?莫非你是看不起我阿玛?一把菠菜也舍不得?”做儿子的煽风点火……

“……”做爹的竟然配合地竖了竖眉头……

呜哇,这是招谁惹谁了,她三次精心设计的礼物全部被半途截入了四爷府。她说,八爷,他家这风水也差透了,什么东西都被四爷半途截走了,他也是时候搬个家换换风水了,再不搬,她估计这恋爱是谈不成了啦……

“还不走?”做儿子的继续扮演强抢民女的恶霸地主。

“……”做爹的继续助纣为虐……

她迈着千斤重的步子,万分悲壮地回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八爷府。好过分……好过分,抢走她的菠菜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她自己亲手将自己的秋波送入锅中一顿乱炒以后,拿去给他们嚼在嘴里、吞到肚子里去……她的秋波……呜……连八爷的面都没碰到就葬送他人腹中了……

“你干吗摆出一副‘今生无缘’的表情看着我八叔的门口啊?”做儿子的继续童言无忌……

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今生无缘,她还来生再续呢!呸呸,怎么连她也说不吉利的话……

“听说八弟家门口天天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有人存心诅咒?”做爹的眉头一挑,再次打量她手里的那把菠菜,语气却不怒而威……

“清炒菠菜是吧,我最拿手了!”大事不好……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她扯出一个贱笑,立刻踩上绣花鞋,也来不及穿好,就连滚带爬地抱着菠菜滚进了雍亲王府,亲手葬送掉她的秋波……

她今天又学到了一个道理——乐极生悲……物及必反……

但是她更相信一个道理——报应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吃她的秋波,等着得盲肠炎吧……TNND……

夏春耀被逮进了四阿哥府,亲手烹饪她的秋菠,而九阿哥的府邸门口却多出了一顶蓝顶黄帘的轿子……

“听老十说,你找我?”一声淡得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声音从八阿哥胤祀的唇边送出,习惯性地负手而立,看着面前向他福身的汀兰,只是点头示意她起身。

“汀兰冒昧托十爷带了个话,汀兰知晓裕亲王刚过身,八爷事务繁忙,不到万不得已,汀兰也不想麻烦八爷。”她立在自己香闺的院子里,年底的选秀大典就快要到了,她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别人去安排她的命运,“汀兰想求八爷帮汀兰讨个人情,让汀兰入宫能伺候个好侍奉的主子。”

“有宜妃帮你打点,自是不会有你吃亏的时候。”他淡淡地看着她,秋天的晚风将他还没换下的朝服刮得沙沙作响。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对他福身低头的女子,负在身后戴着玉扳指儿的拇指轻轻地动了动。

“汀兰知道自己有眷顾,可这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也是懂得的,如让宜妃娘娘帮我安排,势必要寻个好去处、占个风水地,汀兰不好这个,汀兰只想找个清净地,待上几年,等到二十五满岁就出宫。”她说得字正腔圆,微微地抬起头来打量他的表情。

“你倒是心里已经有谱了?”他一声轻笑,毫不回避地迎上她打量自己的眸子,“既是心里的算盘都打好了,你可是看上了什么缺位,我可以帮忙?”

“不能说帮忙,只求八爷成全。”

“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看在你也是我福晋娘家人分上,不帮倒是我不上心了。”他有些漠然地张唇说话,“既是如此,我去向惠妃提提,兴许她能帮你找个清新雅致的地方。”

“为何总是提着让惠妃帮忙,“她抬头看着他,嘴角轻笑,“汀兰要的地方对八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汀兰希望能去伺候良主子,请八爷成全。”

“……”一瞬间,他将笑容硬生生地扯了回来,唇角也回复了原本的弧度,视线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汀兰身上,负在背后的手,绷紧了些许,胀得玉扳指儿卡在指尖几乎有些发白。“你想去我额娘那儿?”

“是,请八爷成全。”

“你为何以为爷一定要成全你?”他调整好视线的温度,让它变得彻底的冷。

“汀兰只是……”

“我额娘一不喜泡茶钻书,二不喜香卷珠绕,三不喜吟诗作对,你去那儿,不是自讨没趣?”他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说出来,仿佛怕面前的人听不懂似的……

“……”她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又说什么,却被他硬生生打断……

“况且,以你的资历,何故屈居人下,相信宜妃也是知晓你的资历才将你纳入宫,要是知道你有此等想法,岂不浪费了宜妃的用心良苦。”他的唇角重新拉起笑,只是温度不再,“此事,莫要再提,我额娘那儿也不缺人手,不劳你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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