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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万里(第1部+第2部)(43)

“呜……”小奶娃欲拒还迎地让四阿哥把泪珠子给抹了去,最后抽了抽鼻子。

“大过年的,不许哭鼻子,男娃娃总哭鼻子像什么样子?”

“嗯……”娇羞地应了一声……

“要去哪儿玩,要和阿玛或额娘知会一声,带几个奴才跟着!嗯?”

“知道了!”忸怩地答应了下来……

“好了,今儿个宫里有宴要招待大臣,阿玛得进宫了!”他立起了身子,反身看了一眼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夏春耀,没再说话,只是跨着步子走了出去。

雍正大人……您不是说这套对您不管用吗……她怎么觉得好像这娃娃是专门针对他,才发明这套招数的啊……

“阿玛,早点回来!”小不要脸的招了招手,一个转身,立马恢复原形,对着张着嘴,下巴快要落地的夏春耀眨了眨眼睛,“看到了吧,让你学着点,就知道抖抖抖,抖有什么用!哼!”

“……”学……怎么学……到底是谁把欲拒还迎、娇羞无限、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表情统统教给这个死小鬼的……

“还愣着干吗,我阿玛都给我们解禁了,出去玩咯!”他一挑眉,脸上根本没有了哭过的痕迹……

“……”这还是人类吗……雍正大人,你到底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娃来的呀……阿门……

“还愁着以后见不着面了呢,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十爷和十四爷了?”一声带着调侃的笑声从汀兰的唇角流泻而出,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烟火,“宴席还没结束,你们就溜出来了?”

“爷找个地方看烟火而已,反正也没爷什么事。”十阿哥扬了扬手,笑着说,“现在的差使可算满意?”他看了一眼一身女官旗装的汀兰,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只让十四爷帮我寻个清静的差事,为何却把我往万岁爷身边放?”她深叹了一口气,“您是成心让我为难吗?”

“怎么着?这么好的差使,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倒还是我错了?”十四吊起了嘴角,撩袍坐在一边的石椅上,“听我额娘说,你茶艺着实不错,这才帮你寻了个好去处。你得明了,我额娘这算是越俎代庖,不给你寻个好去处,宜妃娘娘那儿总是说不过去。”

“你这家伙,非把好话当坏话说!”十阿哥拍了拍十四的脑袋,“汀兰她不好事,不过,只是奉茶而已,别的事,别去瞎掺和就好,泡个茶还能泡出什么事来?”

“汀兰那个性子,还出得了事?”十四冷哼一声,手撑在下巴上咕哝了一声,“又不是那个死丫头……”

“什么死丫头?”十阿哥看着十四突然愤愤的态度有些不明……

“没什么!”他没好气地打断了十阿哥的问话,竟然用起了同那个死丫头一般很不入流的转移话题招数,“汀兰,我说今儿个大过年,良辰美景的,何不再哼上一曲?”

“对对!”十阿哥兴致一来,一拍腿想起来,“当初去九哥家第一次碰上你的时候,你哼的那怪曲子,还真是找不着比你唱得还好听的!

汀兰轻笑一声,应了下来,视线淡淡地停在半空的烟火上,细柔的嗓音在冷冷的空气里悠悠吟起了一阵舒扬的调子: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十阿哥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唇角刚想说什么,却不想破了此刻的幽静,只是愣愣地望着她轻柔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余音缠绕……

“大过年的,怎么唱这悲调子?”十四皱了皱眉头。

她垂了垂眉头:“汀兰只是想着大过年不能团圆的阿玛和额娘……”

“想是人怎么不见了?敢情都躲在这儿听曲子?”十三阿哥的声音插了进来,视线在一曲唱罢的汀兰身上打了个圈,然后伸手去拍十四的帽子,“唉,你家岳父正在里头找你呢,你倒好,跑出来享受美人吟曲?谁还敢把闺女嫁你啊?”

十四将帽子按住,站起了身,正要调侃地应上一声,身后站着齐刷刷的几个人:“说我,这不都闷出来了吗?得,汀兰啊,你就接着帮这几个爷也哼上一曲吧!不过……四哥,怎么把您也闷出来了?”

“四爷吉祥,八爷吉祥……”汀兰立刻福下身去,略微抬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两个人,带着几许复杂……这就是将来为了皇位要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人……

“起吧。”四阿哥扬了扬手,对她有点深意的眼神砸在自己身上皱了皱眉头,却转身看向十四阿哥,“皇阿玛在唤你呢,要抬杠也先进去再说。”

“四哥,您这话说的,这大过年的,你十四弟我就算再不成气候,也不能这时候同您抬杠吧?”他贼贼地一笑,耸了耸肩,却只能认命地站起了身子,“进去咯,进去咯!八哥,你可是也来逮我的?”

“有四哥在,谅你也跑不远,我是跟来看热闹的。”八阿哥唇扬轻笑,不掩那一丝幸灾乐祸。

“这没良心的话,也只你八哥能说得出口!”他摇了摇头,一把拉过一边的十阿哥,“咱们是一船的啊,十哥,总不会和八哥一样没良心吧?”

“哎?老十四,这可是你拉我出来的!”十阿哥看了一边一直笑着没出声的汀兰,只能把十四拖着往前走……

八阿哥反身跟在一行人身后,正要提步而行,却顿了顿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将脸淡淡地侧向了身后:“我额娘那儿的水仙花种,可是你给送去的?”

“回八爷的话,是奴婢给送去的……偶尔听万岁爷提起,说良妃喜养些讨喜的花草,刚巧又寻着些水仙花种,便给良妃娘娘送去了些……”

“那倒是你有心了。”他转过身来,对着她轻笑一声,却带着一抹褪不下的深意,“要爷打赏你些什么吗?”

“汀兰只是……”

“爷便赏你个忠告,这紫禁城里,事事上心不一定是好事。”不等背后的反应,他只是趁着月色,习惯性地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儿,踩着步子,赶上没走多远的一群兄弟……

-

当胤祀的手落在后门的门闩上时,雪又不知觉地飘了下来,他抬眼看着这紫禁城外的天空,好一阵子,没去拉那扇后门。直到一阵实在不算小声的对话窜进他的耳朵,让他忽略不掉……

“不是这样啦!你怎么就这么笨啊!”一声训斥的声音从弘晖的嘴巴里跳出来,砸在正以极度怪异的表情看着他的夏春耀身上,“眉头再垂下些,嘴角,嘴角,哎呀,叫你把嘴角垮下些,不是叫你流口水啦!”

“我承认我没天分还不行!你放过我吧!”没骨气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撒娇这种东西,比杀人还难,你饶了我吧!”

“连撒娇都学不会,你以后怎么混啊?难道每次都靠我来保你?”小奶娃说着完全和他身份不相符的话,“你都没和你爹爹撒过娇吗?”

“向他撒娇?他不向我撒娇就不错啦!”她一扬不屑的音调。

“哦?听人说,你不是卖身葬父的吗?”

“卖身葬父?啊哈哈哈,你信吗?”

“如果你老爹是被你气死的,我就信!”

“死小鬼!”

“那,那你爹爹是什么样的啊?”

“你干吗好像很好奇我爹爹的样子……”

“哦,只是想知道,什么样的爹爹才能生出嫖姐姐这样的人嘛!”

“说到我爹,有一件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八爷!”

“哦?什么事,什么事!”小鬼来劲儿的声音,让他也下意识地将门打开了些,不自觉地拉近了一点距离……

“你得发誓,不告诉你家八叔,我才告诉你!”

“你怎么那么别扭啊,你那点儿事,我八叔也不稀罕知道!到底什么事?”

“就是……我爹那个浑蛋,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

“嗯嗯……”

“把我的初吻给夺走了啦!呜呜呜!你知道他多可恶吗?一出生就抓着我乱亲!说什么,将来还不知道要便宜哪个死小子,所以,先夺了再说!你说这是什么爹嘛!哇哇!可恶,浑蛋,比你阿玛还可恶!”

“……”

“你干吗用一脸‘有其父,必有其女’的表情看着我?”

“……”

“我警告你哦,你说过不告诉你家八叔的……”

站在两人身后,他的白裘将雪地拖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再也压不住胸口的淡笑:“哦?可我已经知晓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呃?”她感觉到有那么点不对劲,却见弘晖嚷着“八叔”就往身后跑,等她转过身去,看到的还是她的佳人被小奶娃调戏的性感场面,但是她现在却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些个东西……

“八……八……八爷……那那那那不是我自愿的,所以,所以,所以,不算!”她急忙向他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什么,这古代男人把贞操观看得比天都大,看小说上说,露个手腕子都要被抓出去乱抽,她的初吻都没了,这下还不被挂个红杏出墙的牌子扔到街上去游街啊,她的清白,她是清白的啊!

他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眼,站在一边看着她使劲地摇着手,向他解释自己的清白。好半晌,他终于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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