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直挖不动(81)+番外

“……”她微微一愣,随即咬紧了牙根, “干吗!声音大了不起嘛!你要吵架,是不是!”

他不再出声,跪坐在那满是水的洗衣仓前,眼一眯,索性想去扳开洗衣机门上的门扣.

“你发什么神经?水已经灌满了,你现在打开来,不是要发水灾啊!”

他懊恼地爬梳了一下头发,用力一拍那扇门,站起身,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转身对着那扇玻璃门又狠踹上了一脚,回过头,他用毫不遮掩的责怪的眼神盯住她,盯住趴在地上朝他瞪视的她.

“看什么!”她一昂下巴,把眼神调整她要的凶恶状态, “那么臭的衣服不该洗掉吗?你到底是抽了多少包烟才能让那衣服臭成那个德行的?我都还没有怪你,你对着我吼什么!都是你的破外套害我被人嫌弃,害我没吃饱饭,害我要去买空气清新剂,害我失恋!我已经不要再害你倒霉了,你现在还回来欺负我干什么!”

她让自己的声音足够大,但是她的视线里却始终只有一只破了洞的袜子,没错,她不敢抬头,声音却帮她理直气壮地主持正义.

“我失恋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的外套害的,都是你抽那么多烟害的,你做什么害我!你报复我!”

他的拖鞋微微一动,朝她走前了两步.

“没有人会帮我送伞,买葱油饼,盖被子了,都是你害的.”

他的拖鞋停在离她不远的面前,不再前进.

“他不会再接我的客了,我也进不去牛郎店了,我不管,都是你害的!”

她赖地似地撇开了双腿,胡乱地往他那只穿着破袜子的脚上踢,眼前却突然多出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她顺着他低下来的手往上望,却听在他的手肘处就不敢再向上看,他胸口的那只兔子正从他的胸口探出头来瞧她,她得躲起来.

“拿着.”他将手里的毛巾再往前送了送,逼着她接过手去, “失恋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她听着他说的话,乱七八糟地竟然像是安慰,下一秒,却见那双踩着拖鞋的脚走出了洗衣房的门,接着随手虚掩上了门,他的声音不高不低,隔着门从外头传进来: “房间让给你,要哭要踢要骂人随便你,闹完告诉我一声,我在楼上书房看文件.”

他的声音一落,跟上的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随即她的四周安静下来,她捧着他递来的毛巾,毫不客气地眼泪鼻涕一起擦,指着他家的天花板数落他的不是,是他坏,是他不知好歹,是他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也没有,是他叫自己进门,把她一个人撂在这里哭算什么意思.

无赖的小孩和失恋的人水准是同级别的,没人看自己演戏闹腾了,便没了创作表演欲望,她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准备当一个有礼貌的客人,懒得在走之前和主人道个别,将手里的毛巾随手一抛,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臂,生怕再多染到什么味道,检查完毕,她踹开了被他虚掩的门,抬头看了一眼门边向上延伸的楼梯,这个楼梯她上下过多少次,她不记得了,跑跑跳跳的身影,蹲在这里偷着哭的回忆,甚至有一次踩空从那顶端滚下来的记录.

“你不要给我玩什么失去记忆,什么灵魂穿越那么老土的剧情哦.”这是他将她扶起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知道她看的那些书里,往往教不出什么好东西.她当时眼冒金星,扶着脑袋涨痛得直掉眼泪,发出一串懊恼的呜咽,对着那楼梯猛踹了几脚.

很可惜,她没有失去记忆,更没有灵魂穿越,只是失去了再往这道楼梯上爬的理由和借口,他们是朋友,他问她要回了那枚翡翠观音,他们是需要划清界线的朋友,她帮他洗掉了那件灰色外套,这样也好,至少她没了爬楼梯到一半掉下来的危险,她的脑袋再也不会摔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现在需要想的是,当务之急,她要怎样去找一个连手机号码没有的人,告诉他,她已经用空气清新剂喷过家里好多遍了,能不能请他屈尊降贵地搬回来.

她别着嘴巴旋开萤一二家的大门,正要走出去,却感到一个被阳光拖长的黑影倒映在自己的身上,她还来不及抬起脑袋去确认,就听见那过于张扬傲慢的女音飞扬起来.

“喂,听说你这家伙失恋了?要人安慰?”

“……”她惊了一下,这把声音消失了许久,再次响起来,把她记忆里的尘土好好吹散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着那酷爱黑色长裙,披着黑色长发的人, “凌?”

左间凌撩开了垂在胸前的黑发,撇了撇嘴角: “我事先声明,我不会安慰人,勉强试试看啊,你还傻站着干吗,进来啊!”

“谁谁谁告诉你我失恋了?”她看着左间凌过分悠闲地拽住自己往萤家的客厅里走,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当然是楼上那个家伙啊,萤一二啊,除了他还有谁吗?”左间凌竖起手指,指向楼上, “哼,一个电话就把我火急火燎地抓过来,说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说女生之间比较好说话,管我什么事啊!”她皱起眉头来瞪向楼上, “分手之后第一次给我电话,竟然是叫我来安慰你失恋,我失恋的时候你们都在干吗啊?你觉得我是不是该骂骂你?不动?”

“……又不是我叫你来的.”

“你觉得我跟楼上那个家伙可以沟通吗?”

“……你们……分手了?”

“如果你所谓的失恋是对他死心,我觉得这不是失恋,这可以称为劫后余生,那家伙完全不懂怎么当人家男朋友,我试用过了,不及格!”

“……”

“不是他?”

“不是.”

“好吧.”左间凌一屁股坐进沙发,抬手看了看手表,“在约会前我还有点时间听你废话,你怎么失恋了?说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再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许久不见的左间凌,如果说,她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他们的八卦,而不是她自己的感情问题,不知道会不会被扔出去呐?

失恋(下)

胡不动不知道萤一二的脑袋是不是被太多的财务报表给砸了脑袋,否则他不会那么没大脑到叫左间凌来开导安慰她,虽然他们仨好歹也算从小混到大的青梅足马,但先不说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纠结无比的关系导致他们多日的无联系状态,就他们仨往一屋子里一坐,典型的都是一脚两船,没有专一节操和意识的家伙,互相开导起来能有什么好结果?

教导对方怎样把脚下的船踩得更加稳妥服帖,甚至扩大辐射范围,争取踩上更多条船吗?哈,如果他是以臭味相投来选人安慰她,那他还真是选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青梅足马面前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解放一切心理束缚,什么不要脸的构想,厚颜无耻的想法,龌龊的企图,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都敢说,于是,她跳过萤一二那段烂谷子事迹,直接从和卓唯默莫名其妙的相亲开始叙述.

左间凌悠闲地翻着手机的收件信,一边听着身边的她絮絮叨叨地数落那个男人有多霸道,多无聊,多不解风情,多小孩子脾气,多暴力,多没耐性,外加私生活关系绪乱,最后是他有多卑鄙无耻地利用她和他妈妈斗法,一点也没有要将心比心的意思,对自己的前途一字不提,根本就是耍弄她.

“卓唯默?就是那个跟楼上那家伙老是飙着车到处制造治安动乱的家伙?”左间凌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机的屏幕, “喜欢皱着眉头打量人,身边女人换来换去的那个?”

“啊,你没见过他嘛?”胡不动眨了眨眼,对于左间凌的提问表示迷茫.

“不熟.”左间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似地把两脚交叠起来, “哼,反正我已经习惯楼上那个家伙的偏心行为了.”

“什么偏心行为?”

“他的好朋友你都有看过吧?”

“差……差不多啊.你不也认识嘛?”那群飞车党就算不是很熟,但是他经常拖她去搀和,那时候她觉得他有心理变态的倾向,特喜欢看着她用那辆破烂小绵羊慢吞吞地跟在他的那辆摩托车后面,虽然,他都会放慢速度来配合她,但是那个老是跑第一个的卓唯默却每次都白眼说她扯后腿,妈的,又不是她自愿要跟去的.

“除非偶然碰到,他从来没带我去见过他的猪朋狗友.”对着楼上翻出一个超级大白眼.

“……呃……”

“你不要打算用你那些破言情小说心理安慰我,说什么,独占欲啊,觉得我太漂亮,带出去会被人抢的破话,楼上的那个家伙没有那根神经,从小就没有.”左间凌双手环在胸前,继续翻着白眼,随即似乎又想起什么来,挑起眉头,看着表情纠结的胡不动, “他倒霉没?”

这个问题很重点,几乎是问题的核心.

“谁?”

“卓唯默.”

“有啊.”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倒霉.

“哦.”一个略有深意的升调, “怪不得.”

“什么意思?”

“没啊,这就是你失恋的事迹?”左间凌撑着下巴,嘴巴微张,几乎快要打出哈欠来, “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水准嘛.”

“……”她抿住了唇角,沉默了片刻,从沙发上站起身,像在自己家似地走到饮水机边,拿出两个纸杯子倒满了水,搁在茶几上,重新坐回沙发,脱掉鞋子,把两只脚抱在怀里,看着不停地发着消息的左间凌, “我吃到我要的葱油饼了.”

“就是你发誓一定要找男朋友买给你吃的东西?”她的话让左间凌的手指停了停,转过头来看住她,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坚持要吃葱油饼啦,卓唯默买给你的?”

她摇了摇脑袋,疑惑地皱起眉头: “但是,好奇怪,他完全不会倒霉,就算我这里跳得再快,他都不会倒霉,你说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小心脏,眉头越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