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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挖不动(89)+番外

“喂……”他过了良久,出了声.

“啊?”她应道.

“以后,也不要什么事情都和我说吧.”

“……为什么?”

“这么没顾及,会让我觉得……”

“什么?”

“你好象把我当朋友了.”

“……”

“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恩?”他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她.

“……”她僵着脑袋低下去,看着道路在她的脚下不快不慢地退后着.

“你家的小鬼,找到了吗?”他转移着话题.

“恩,找到了.”

“清白还在吧?没被坏人抓走?”

“……的确是被坏人欺负了,他爹爹安慰他一下,就会好的.”

“父爱伟大啊,为什么我老爸就不太安慰我呢?好歹我现在也算被扫地出门了.”

她的手爬上他的背脊,在那里比画着什么字眼,惹来他的抗议.

“哇,你写什么,这么多笔画,我可猜不出来是什么字.”

“猜不出来就算了.”

“我明天要搬家.”

“搬家?”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被扫地出门了吗?我姐夫说,他没兴趣养个吃闲饭的.”

“他和一一姐和好了吗?”那条什么都不是的红线,不是他们的阻碍,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清楚.

“和好?谁知道,也许有一天会吧.”

“你要搬去哪里住?”

“白马俱乐部的宿舍.”

“唉?什么时候还有个那种东西的?你真的要去当牛郎吗?”

“没当过,试试看啊.”

“这种东西也可以试的吗……”

“你不喜欢吗?”探问的语气.

“是啊,相当喜欢!”讽刺的口气.

“我觉得也是,对了,我的隔壁住着头牌呢,唯默的妈妈似乎很期待我搬进去似的.”

“……”

“怎么了?”

“没,觉得突然袭来一阵寒意.”

“吱”刹车擎的声音传来.

她一抬头,发现已经到了自家楼下,她从车上跳下来,想要说什么,却抿了唇,半响,开口问道: “搬家要我帮忙吗?”

他的唇上扬了几分弧度,却不是太欣喜:“不用,我的东西不多.”

“那,我上去了?”她指了指楼上,向他询问.

他默然一笑,点了点头,看着她往楼上走,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烟,点上一根,好半响,才吐出一声自嘲地笑: “搞什么,竟然客气的我都亲不下去,真要命.”

胡说(下)

她旋开自家的门,拖掉鞋子正打算往里走,却听见老爸在客厅里咋呼地接着电话: “回来了回来了,没有丢,你找她有事嘛?有或没有,你也给我句话啊,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她一听,皱起眉头,索性放慢了拖鞋的速度,慢条斯理地磨蹭起来.

“不动,你来接电话啦!”显然被冷温冻得不行的老爸,放弃了和非人类的师弟沟通的伟大任务,朝门口的她频频看来.

“我还在脱鞋.”她拍着裤脚的灰尘,继续磨蹭.

“那我把电话搁这里,你脱完鞋过来接,我去洗澡了.”为了撇清关系,他特意把声音调大了些须,从沙发上跑到门边,悄悄地给自己女儿打小报告, “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惹到你家师叔了,你不是说把饭团找到送去给他了么?他干吗从一小时前就开始拼命往家里打电话,每次还都给我四个字,‘她回来没’,后来,索性连四个字都省了,用一副欠扁的音调问‘到了’?你应付不了了,要去浴室取暖,冰凉凉的,冻死我了.”

老爸抱怨完,直接飘进了浴室.

她看了一眼搁在茶几边占线中的电话,继续以慢动作脱着自己的鞋子,脱完鞋子走向客厅,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地喝着,喝完了水,她回到房间,慢慢地换衣服,然后打着哈欠,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拿着遥控器开始选频道看电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把所有的频道从头到尾全部搜索一遍,还在几个八卦娱乐节目稍做了停留后,她的视线才转移到被丢在一边的电话机旁,皱起眉头,用脚将它踹开了些,再把电视节目从尾到头翻了一遍,这次在几个俗透了的连续剧上稍微停留了一阵,一直到老爸从浴室里擦着头发走进客厅,看到搁在一边的电话机依旧被提起着.

“你打完电话干吗不放好?”

“啊?我忘了.”她瞥了一眼电话机,撩起听筒,靠近耳边.

没有拖长了音的断线,没有占线的嘟嘟声,她咬住了下唇,逼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且若无其事: “喂?”

无人应答.

“喂!”

空旷的那头似乎什么也没有.

“喂!!!”她皱起了眉头,看来,她差点又多想了,还以为他会等她发完脾气,本来嘛,她是一个多无关紧要的人!

“……”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从听筒里飘出来,之后,是一声似乎很难受的呻吟, “唔……恩.”

他竟然睡着了?大半夜叫她来听他睡梦里呻吟吗?好听又怎样,又不是特意发给她听的,嗤!

“……你到家了?”又沉默了半响,他似乎在找回他的意识,然后,他用那把超然而迷茫的语调问道.

“早就到了.”她已经到家很久了,不过……想起来了,他没有她的手机号码,这也是第一次,她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飘乎飘乎的.

“恩.睡觉吧.”他似乎对那段空白的等待期毫无记忆.

“喀啦”确认完他要的事,他利落地挂掉电话.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骂出一连串的脏话,却见自己老爸站在旁边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 “干吗!没看过我骂脏话啊!他妈的!”

他对自己女儿的教养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不是,你是说师弟在睡觉的时候跟你讲话?”难道师弟睡起觉来就雷打不动,六亲不认的坏习惯改了?

“那又怎样,他还不是睡死了!”她忿忿地挂上电话,转头盯着自己的老爸,这才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要问, “饭团,是你带上山的吧?”

“唉?”一提到这件事,胡烁停下了擦头发的手, “恩,是我批过他的命后,带上山,让天流抚养的.”

“你干吗非要害人家?”

胡烁沉默了一阵,收起了平日里一贯的嬉皮笑脸.

“他才多小的一个孩子,就被你胡说八道地定上这个命!什么克父克母的,你知不知道你害饭团都回不到他家去!你害饭团看见妈妈也不敢认,还被他他继父嫌弃,他被一个收养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替代掉了,就连想照顾自己妹妹的资格,别人也不给他!就因为你,都是你!你一时口舌之快,害他……”

“我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

“……”

“不是只有我一人会批命,我不在,难道不会有别人吗?只要他家人信这玩意,他终究是要被送走的.”

“……”

“所以,我才把他送到山上去,本想等他在大些,再把这些事告诉他,谁知道天流这么宠着他,竟然顺着他下山来.”

“他不下山来,你打算瞒他多久?你真当他是孽障要把他在山里藏一辈子吗?”

“下山来知道这些又如何?他是不是孽障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妈妈已经不需要他了,那个家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了,他挤不进去的,徒劳而已.”

“……”他的确去挤过,而且失败了,在她的胸口哭得乱七八糟,她想起小家伙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嚷嚷着要找妈妈的兴奋劲,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总对饭团找妈妈的事再三敛口,明知道会失败,那为什么还带他下山来?

“不动.”老爸轻轻地唤她.

“恩?”她有力无气地应了一声.

“离天流远点.”

“……”

“你应该知道了吧?他只是想……”

“我知道,想向饭团证明,他不是孽障,对吧?”

“我就知道那家伙知道你的事不会安好心,竟然这样欺负我的女儿!”所以他才死都不想让那家伙靠近他的女儿,使劲拿辈分什么的出来压人.开玩笑,他的女儿耶,怎么能随便被那种冰凉凉的家伙染指了去,还乱伦,呸!

“爸,命数这种破东西,真的有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很土的一句话,但是很实在.有人信了,所以,他只能顺水推舟把饭团送上山去,有人不信,所以,他赌输了局,心甘情愿地被老板娘指着鼻子骂他乌鸦嘴,带着自己女儿去当童养媳.

他是个算命的,可要说他自己信不信命,可能连他都不清楚,他只负责把他算出来的结果告诉别人,之后的事,各人造业个人消,但是,就有些人蛮不讲理,明明自己要人算,却又只想听吉祥话,即便这吉祥话是假话,入耳也顺畅.

他初出世,倒也懂得人情世故,把师傅交代的“不打诳语,不露天机”丢到一边,大概是当初的吉祥假话说太多,所以害得老婆急病过世不说,还让女儿以这破命出世.

难怪自从师傅去世后,师弟看到上山求签算命的人就皱眉头,冷着一张脸,不奉茶,不倒水,只丢一个“滚”字,所以说,他们这玄派,交到他师弟这一代手里,大概也就这么香消玉陨了,哪有一个命数师拒绝帮人家算命的嘛,天天在山上捣腾那些药草,悠闲地过自己的日子,师傅那些命理学说被他抛到一边,有一次,他还看到他拿师傅的书去垫桌角,老祖宗的脸都被他给丢光了.

他以为他这个脑子里少根筋的师弟对命理肯定一窍不通,结果这家伙却在看着他抱着饭团上山,只瞥了一眼那小娃娃,二话不说地留下他,怪只怪他当时一个激动,多了一句嘴.

“我说师弟啊,我那女儿的命你看还有救吗?”

他当时瞥了他一眼: “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