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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跪着求我放过它[无限](134)

季淙茗一愣,低头看去,瘦骨嶙峋的“马”瞪着眼睛倒在地上,灰白得已经没了气息。

“呕——”陆汾糖捂着嘴弯下了身差点吐了出来。

什么小马,什么财产,那是一个——人。

骨瘦嶙峋,满身是伤、不知道已经死去多久的……人。

林助理更是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

他终于知道,这种诡异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那是……一队的尔祝。

十几天前,失踪的尔祝。

因为尔祝来四楼找过斐垣,所以林助理对他还有一点印象。但并不深刻,所以那种熟悉感才若有似无地折磨人。

“喂!你是不是修理师啊?!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别不是奸细吧!”

有人叫喊着,气氛一下就从欢闹变成了警惕和仇视。

“对啊对啊!机械城的城民不都是眼高于顶的吗?怎么可能管这些!”

“……”

林助理和陆汾糖的脸更白了,街上的人这么多,如果被发现的话……

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了蚊虫萦绕的尸体上,比恶心更厉害的恐惧涌了上来,盖过了呕吐感,只剩畏惧。

斐垣的面色倒是如常,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嬉闹着的城民们马上看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斐垣不做理会,只是走到马车旁边,伸手冷声道:“下来。”

“喂,狂妄的修理师!你——”

斐垣冷冷地看着他:“嗯?”

叫嚣着的城民们一顿,然后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吓住了,刚想恼羞成怒地发作一般,突然有个声音喊:“他好像是斐垣大人诶!”

时间静止了一瞬间,情绪最是激动的兔子先生哆哆嗦嗦地将头顶弯到了地面:“对、对不起,斐垣大人……”

斐垣轻飘飘的眼神从他们的身上飘过,没有理会他们,马上就要被销毁的东西,不需要多去看一眼。

黑沉沉地眼睛盯住了季淙茗:“我不喜欢和人重复,懂?”

季淙茗咬着牙,环顾了四周的城民们,童话城的城民看着很无害,圆圆滚滚的身体,憨态可掬的模样,天真的神情,一切就如他们的城市名字一样,童话得可爱。

季淙茗视线绕了一圈回到斐垣身上,眼神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死去的人还能向他求救,上一刻还能动弹。

“斐垣……”季淙茗抓住了斐垣的手,死死抓住,不敢有任何松开的念头,“斐垣……他在向我求救……”

斐垣低下眼帘,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与季淙茗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漠得像只是看见了一团空气:“嗯。”

他在向你求救。

但那又怎么样呢?

季淙茗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斐垣,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手上传来的疼痛并不轻微,但斐垣懒得管,他只是觉得有趣。

很有趣。

季淙茗的表情。

明明死的不是他,明明死的那个人和他不认识。

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

共情能力强大吗?

斐垣觉得,季淙茗这个人,越来越有趣了。

毁掉的话,会更有趣吧?

“斐垣……”

“嗯。”

季淙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茫然地在屋子里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作为临时落脚处的修理店。

发黄斑驳的墙上画满了幼稚的涂鸦,昏黄的灯光时不时一闪,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季淙茗有些失神地看着,视线从钨丝灯泡移到墙上的霉点,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桌子旁边看到斐垣。

“斐垣……”他喃喃地叫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发出声音。

“回神了?那就把饭吃了。”斐垣神色淡淡。

“我……吃不下。”眼里全是那个脑袋凹下半边,被打得眼球都挂在眼眶外面的男人,血肉模糊、涌动着白色透明蛆虫的……男人。

“那就等着饿死。”斐垣像是从来也不懂什么叫安慰什么叫温情。

“……”季淙茗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又喊了一声,“……斐垣……”

斐垣啧了一声,有些烦躁。

他看着这个失魂落魄像是失去了梦想和光芒的大男孩,说不出的烦躁。

不该是这样的。

斐垣想。

季淙茗怎么样,和他都没有关系,甚至,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

天真的人总要面对现实,天真的人,总要被社会打败的。

看到季淙茗傻乎乎的笑容,那种蓬勃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生命力,斐垣会很烦躁,甚至有时候会嫉妒,想要破坏。

我也曾有过的,我也曾那样毫无阴霾地活过,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拥有,而我却被夺走了呢?

斐垣觉得,自己是该嫉妒是该将他尚且幼稚的天真掐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