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今夜星光似往年(2012年新版)(26)

乌里珍说完这番话,不再言语。我却陷入了沉思。

原本乌骨一行,我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动摇,只是当时已答应了耶律休哥,心中明白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也不敢放任这份感情的滋生。

而今再无理由约束自己,不知不觉就这样放任下去,任由耶律斜轸接近我,任由我自己被他烦着、扰着、恼着,进而暗暗欢喜着。也的确像乌里珍说的那样,因为有他的存在,我会忘了许多不开心的事。

我其实有点害怕,害怕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害怕之余更多的却是说不出口的渴望。我其实是有些喜欢他的,喜欢他带给我的快乐,喜欢在他身边的安全感,喜欢他关心我的眼神和话语,甚至喜欢他对我独有的轻佻,还喜欢他对我的霸道。

我其实,是有些喜欢他的。

我其实,是喜欢他的……

夜色宁静,对面突然传来他的歌声,他吼一句:“妹妹哟……”

一大群男人立刻跟着附和:“妹妹哟……”

我和乌里珍闻声便是一惊。这么大声又这么整齐,显然这群人是故意的!

“妹妹你在水里哟,妹妹哟。”耶律斜轸唱道,众人随即同声附和:“妹妹哟。”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哟,妹妹哟。”耶律斜轸唱到,众人附和:“妹妹哟。”

“温暖的水哟,润了妹的肤,酥了哥的骨,妹妹哟。”耶律斜轸唱到,众人再次附和:“妹妹哟。”

我和乌里珍已经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进水里了。

“哥哥想着你那纤细的腰儿水嫩的肤哟,妹妹哟。”耶律斜轸唱到,众人大笑附和:“妹妹哟。”

“哥哥为你心儿颤,为你觉难眠,妹妹哟。”耶律斜轸唱到,众人再次大笑附和:“妹妹哟。”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哟,妹妹哟。”耶律斜轸唱到,众人再次附和:“妹妹哟。”

“妹妹你难道不在水里哟,妹妹哟。”耶律斜轸唱到,众人附和:“妹妹哟。”一人忽然不安分地喊道,“不在水里在哪里哟?”

“妹妹在哥哥的心里哟。”耶律斜轸大笑唱到,众人齐声附和:“在哥哥心里哟。”

乌里珍的脸早已红透,我自然也是,这么露骨大胆的歌,我和乌里珍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怎么受得住。

这些人中很多我都认识,有几个曾在乌骨一战中中了巫术,后被我所救,今日见到我时,还曾向我行礼感谢当初的救命之恩。白日里他们对我和乌里珍都极为尊敬,怎料晚上泡在水里,一个个似被洗刷得太过彻底脱胎换骨了一般,跟着耶律斜轸鬼哭狼嚎地没了正经样。

众人唱完大笑,我便听一人粗声高喊道:“小姐,王爷曾在我们一众兄弟面前发过毒誓,他说,今生若娶不到你,他一辈子也不娶,我们兄弟今日也在此指天发誓,王爷要是娶不到小姐,王爷打一辈子光棍,我们也跟着打一辈子光棍!”

“小姐,嫁给我们王爷吧!”一人大喊。其余人等立刻同声附和:“嫁给王爷,嫁给王爷!”众人一声声地喊下去,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山谷,恍惚带着空谷的回音,一声声地回荡着:嫁给王爷……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正有些不知所措,忽听乌里珍喊道:“王爷,我们家小姐在偷偷地笑,她在……唔!”我急忙捂住乌里珍的嘴,她却扯下我的手,大声对我道,“小姐,你就接受王爷吧,他是真心对小姐的。”

我再也顾不得许多,起身穿上衣物狼狈跑远。

跑进帐篷里,不一会儿耶律斜轸便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我偏过头去,梳着自己的头发不理他,他也没来纠缠于我,而是拿起了一旁放着的书,躺在铺得厚厚的羊毛毯上倚着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好一会儿,不见耶律斜轸有任何动静,眼见天色已晚,他还赖在我帐篷里不走,拿着本书挡着脸一动不动,我心下有些奇怪,悄悄走过去,果然看到他不只书拿倒了,书后的那张脸更睡得一塌糊涂。我拿开他挡在脸前的书,看着他的睡容,想了想,取来笔墨,在他脸上涂画起来。

画好之后,将他踢醒,他睡眼朦胧地说:“我怎么睡着了?”他这是问谁呢?我扳起了脸,道,“刚才有人来禀报,说在附近发现了蟒蛇。”

什么?他一听有蟒蛇也吓了一跳,立刻跳起来出了帐篷,而后便听屋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他又冲回帐子,指着自己的脸又哭又笑道:“定是你干的好事!”

我一挑眉,看着他额头顶着的王字,嘴角带着胡须的老虎脸,道:“你这副样子,我觉得十分受用。”

他和我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突然饿虎扑食地将我扑压在了身下,我尖叫一声,来不及躲,只下意识将手中拿着的书挡住了脸,却被他一把扯去,便看到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额头上的王字,嘴边的虎须,我想笑,可他气息如此近,近得我几乎停了心跳。

“起,起……”一句话磕磕绊绊尚未说全,便被他深深吻住,极尽缠绵。

见我没有反抗,他似乎十分欢喜,温柔了几分,可吻却越发炙烈。

他太过热情,我有些害怕,混沌的脑袋反应过来时,已感觉到他的手已伸进我的衣内,抚摸着我的身体,粗糙的大手弄得我有点疼,我扣按住他的手,有心严厉可偏出言柔婉:“不要。”

他收回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又亲了一下,却不起身,还压着我,问道:“答应我,嫁给我。”

我咬住下唇不应,他又亲了我一下,说:“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要了你,让你不得不嫁给我。”

“无赖。”我羞恼道。

“那你嫁不嫁?”他还问。

我偏不答。

他又要亲我,我偏过脸去,有些嫌弃地道:“瞧你那模样,谁会嫁给一只老虎。”

他摸了摸脸,似乎也觉得有些可笑,可一想到当下的事更为要紧,索性撇开不理:“花儿,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了你多少年。”他突然深情起来,我有些不自在。

“这么多年,一会儿看着你和耶律休哥亲近,一会儿又听说李继迁打你的主意,我这颗心起起伏伏七上八下多年来就没安生过。

“说来也怪我自己,以前总和你对着干,只要你不看我不注意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每次出征前最想见的是你,回来后第一眼也想看到你,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明白过来。

“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花儿,嫁给我,好不好?

“从今往后我会对你一心一意,在外面你只要给我留些面子,在家我全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全听你的,好不好?”

他深情款款地说着,眸若星光地紧紧盯着我,紧张与期待都写在脸上。

他说的话其实很平常,我却被他感动了。或许我此刻的心仍有不确定,或许我此刻对他的感情仍不算完整,可我心里已经有他。

我敛下眸中悸动,没有直接回复他,只有气无力地说:“我快被你压断气了……”

他一怔,急忙翻身坐起,我一朝脱困,立刻离他远倒不能再远,而后高喊:“乌里珍!乌里珍!”

岂料耶律斜轸不慌不忙地接口道:“不用叫了,她听不到。”他瞥了我一眼,忽不怀好意地说道,“你也可以喊得再大声点,我手下那帮兄弟肯定都竖着耳朵听呢。”

我怎能如他愿,可帐外是他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帐内是他这只假老虎真饿狼,我岂不是无处可逃?

他一步步逼近,我瑟缩在一角。

第二十九章

他居高临下十分邪恶地冲我笑了一阵子,直笑得我嘴角抽搐。他方才蹲下来,转过头去,也不知道在干吗,好一会儿转过头来,竟是深情无比十分专注的眼神,对我道:“嫁给我吧,花儿。”

看着他额头上的王字,嘴角边的黑胡须,还有那双深情无比的眼神,我的眼睛和嘴角有些不协调地抽了几下,然后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他一把将我拖进怀里,狠狠吻住。

整个人被他压进了温暖柔软的羊毛毯中,他的手太过有力,所到之处,有些疼又有些说不出的炽热,我几次试图抓住他在我身上游移的手,几次都抓不住,其实并不排斥,只是因为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和激烈而感到害怕,抽回一丝理智,慌乱地对他说:“别,别,我答应……答应。”

他喘息不定地停了下来,有些不确定地颤声问道:“你答应了?”

我怯怯地瞧了他一眼,小小声道:“我只是有些怕。”

“怕什么?”他轻声问。

“怕失去……”

“不会,绝不会!”他向我保证,“谁敢抢你,老子和他玩命!”

错愕之余,又因他的粗言粗语而有些好笑,可笑过之后又有些失落,轻声道:“若有人抢你呢?”

“谁会来抢我?”他下意识接了一句,而后反应过来我的意思,幽幽看向我。

他其实知道,嘴上虽从未提过,可早已明白我与耶律休哥之间的一切,我有些不敢看他,却被他抬起了下巴,不容我闪躲。他看着我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我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家国兴亡,我自会用生命去捍卫,却不是用女人的身体来换!此生我只娶你,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我用性命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