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21)

“自然是彦氏，”秦楚慢慢地道，“和海城。”

他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彦堂之嗤之以鼻的态度是这么一回事。

原就没想能轻易了事。

“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的话，那不用谈了。”彦堂之漠然至极。

没办法，是他逼秦楚祭出后招的。

“我现在手里有一份北方集团私下接触大华银行亚洲区总裁的书面证据，我知道彦总在银监证监都畅行无阻，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可倘若我把那位总裁的受贿记录和您间接操控房地产板块的凭证拿去给袁老将军过过目，那彦总觉得我司在青市的项目，还有没有可能重开呢？”

秦楚食指在桌子上点了点。

“你是在威胁我么。”

“不敢，谈条件而已。”

彦堂之在电话那头片刻沉默，随之平淡语气，“我会再联系你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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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断免提，彦堂之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

他抬了抬眼睛，淡淡向坐在对面沙发上，两眼眯得像狐狸一般的年轻军官瞥了一眼。

端起茶杯时没表情地说：“看好你的人，他再作死，我不保证能容他到几时。”

袁祁勾唇浅笑的军痞模样显得别有深意，他坐着告诫彦堂之，“管好许卿那个小妖精吧，别插手我的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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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彦堂之让他等，秦楚原以为一竿子总要支到三两天后去了，没成想晚间回到家刚洗过澡，彦堂之办公室现任秘书陈蓝的电话就打到了秦楚的手机上。

秦楚还拿着毛巾在擦头发，陈蓝的话他没听清，“什么？现在吗？”

陈蓝在电话那头平平道：“是，彦总会在九点到十点半这个时间在昆仑会馆等你，秦秘书到了直接报会员号0018，接待会带你进去。”

陈蓝大秦楚几岁，从前同在彦堂之身边时曾留在彦氏带过他一段时日。这个人对彦堂之格外忠心，又算是他前辈，对秦楚说话的声气并算不上客气。

想想倒也应当，他不至于为这种小事上心。

“昆仑0018，我知道了，会准时的。”

“那就这样。”陈蓝非常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秦楚撂下手机，边擦头边探身过去瞟了眼客厅的挂钟。

八点半。

彦堂之那厮是料定他一定会去吧……

好在熙雨的位置处于东城较中心的地带，离昆仑没多远，他只是有些觉得奇怪，这样晚的时间了，许卿都回去了，彦堂之还往会所跑，就不怵后院里起火么？

本打算拿起手机跟许卿通个气儿的，走到衣柜前拿衣服时想起了许卿还在和彦堂之冷战的事，那不提也罢了，免得许卿又不痛快。

他随手拽了件白色毛衫出来，穿深灰色的牛仔裤，随便蹬了一双运动鞋，因晚上喝了点啤酒，所以用手机叫了车，定好位置后便下楼去等。

工作日的夜间，北京城的交通倒没那么恐怖了。

专车司机的车技很稳，时间正正好，从熙雨走了一小段环路，到达昆仑楼下，车上的电子屏差十分九点。

秦楚迈下车，走会所专用梯直达顶层，同前台接待的门童报了会员号，等待片刻，由走廊尽头走来穿和式服侍的女招待，含笑盈盈。

“秦先生请跟我来。”

招待在前边引路，这地方果然壕，能在三十几层的顶楼做挑高近十米的水幕壁。

走廊上几米相隔便是一座红漆木桥，地面两边都做了流动水景，每座木桥下挖一个太湖石塘，儿臂长的日本锦鲤，肥呼呼地在水里钻来钻去，秦楚多看了两眼，顿时觉得肚子有些饿。

不知道锦鲤用来做酸菜鱼好不好吃。

女招待在尽头处的一间对开门套间停了下来，替秦楚打开门，略低头道：“秦先生请在里面稍候，我们为您准备茶水，龙井，碧螺春，正山小种，都是本周新上来的茶叶，请问您想尝尝哪个？”

秦楚走进房间，一眼看见屋子中间那张宽大的按摩床，因实在违和，与周遭装潢格格不入，于是不作声地皱了皱眉。

“倒杯温水给我就行。”他背对门口挥了下手。

招待复将门关好。

他没在房间里等太久，送茶水的人很快就来叩门。

叫了进来，外头似乎等了一等，这才轻轻推门，双手捧着茶具进了屋。

已非方才领他进门的那位女招待，依然是个姑娘家，但岁数很轻，脸也青涩，穿一件类似技师一样的白衣服，胸前别着名卡，说话都极细声的。

秦楚看她把茶具摆好在桌几上，轻手轻脚地倒好了，又仔细递到他面前。

“秦先生……我是老板让我来侍候您泡浴的……”小姑娘话都说不大利落，脸蛋红扑扑地，偷瞄秦楚，“您是想水浴，还是用浴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