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33)

熙雨虽不是豪宅，但住户还是要刷过门禁才能进入楼内。

袁祁走进去的时候秦楚早就不见了影，然而他阴着脸走上台阶，站在自动落锁的玻璃大门前却未作空等，只不过是神色沉沉地拿出了一套早就搞到手的单元门禁卡和秦楚家的门钥匙，与他自己在军区的特属通行器一块儿，栓在了一只金属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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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下

思忖着郁彗离开国内的路线，要如何才能完全不被郁子耀发觉。

他和许卿已经不遗余力地为郁彗安排周全，但是既然牵涉到海城，此事就绕不过许逸城的手，许卿有所顾虑，故没把这事全盘向许逸城托出，海城一块用到的大多还是许卿自己手底下的人，与许逸城打过招呼而已。

许卿是真的不想犯忌讳在彦堂之身上，所以哪怕绕些远道，也不愿直接把自个儿和许逸城挂上联系。

秦楚是能理解他这一点，多费点功夫倒也无碍。

不过是因为郁子耀此人势力太大，对郁彗的控制欲又强到极点，这件事成与不成一旦有线索败露了出来，首当其中要倒霉的必属秦楚他自己。

他不是没想过最坏的那种可能。

可现在的事实就是他已经做了，送走了郁彗，得罪郁子耀是无法避免的后果。

惹都惹了，且看郁子耀的手脚能快到何种地步。

是能先察觉到人已不见。

还是能先一步反省到他自身所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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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了钥匙开门。

萧凌送过来的身份材料就放在一进门的小柜上。

秦楚拿了过来，敞着半扇门，背对走廊打开了文件夹，先将第一页上有关郁彗在瑞士的居留条件草阅了一遍。

萧凌的人做事都很靠谱，他不担心瑞士那边会出什么问题，等郁彗在海城将国内事务都处理完，即刻就能送他出境。

秦楚将材料阅至末页，细枝末节处大概也有了底，他将东西归整好，又搁进文件夹，没有转身，反手伸出去将门带紧。

骤而在这时，半合的房门被人从外推搡开，一股凉风突入，秦楚手腕上一热，陡然间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后脑和肩背均被大力推到了墙上，眼前一花，尚没醒觉过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上的撞痛就先让他叫出了声。

“痛。”秦楚低喊一声，眼眸闭了顷刻很快又睁开来。

他短急地喘了口气，手扶向自己肩头，一边按住撞得生疼的骨头，一边皱眉抬起脸来，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站在他面前，一脸阴沉把他钉在墙上的袁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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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祁盯着秦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知不知道，刚才陆可樱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指名道姓的跟我说，你给我戴了顶绿帽子……”袁祁说着，身体更加靠近过来。

他嘴边微重地喘出气息，就贴着秦楚的侧脸，带着绝不算好意的气声对秦楚道:“要我亲自来给你验一下身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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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上

袁祁‘兴师问罪’的态度太明显，秦楚只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便能猜到他刚刚看到了什么，陆可樱又对他说了什么。

这样的巧合未免丧过了头，秦楚眼下一脑门子的官司，袁祁现在来质问他这些有的没的，他除了想不出该怎样应付，更多的，是从心底涌上来的一股不被信任，甚至是被怀疑的强烈烦躁感。

他错开袁祁锐利的目光，微微偏过头，右手有意无意地插进兜里，摸到了装在里面的烟盒。

他在短暂一合眼的瞬间不知道在想什么，袁祁看着他，两个人都沉言。

下一秒，秦楚在掏出烟盒的同一时刻，左手伸向前，沉默地低下头，将袁祁从身前推离了几寸。

袁祁看着他用微末颤抖的双手，打开烟盒，划亮火机，淡色的嘴唇略微启开，垂着眼眸为自己点烟。

角柜上秦楚随手点燃的香薰灯已经快烧到底。

烟草的烈味渐渐替代了那股清淡的香气。

秦楚吸进身体里的每一口苦涩都伴着巨大而完全无法言说的酸楚，只在刹那间就围困住了他那颗本就皮开肉绽的心脏，把他拉回到染尽黑暗的深渊，像一出完结不了的悲剧，深深地将他沉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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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灯骤灭。

有橙花的味道弥漫在轻烟中。

秦楚指间夹烟，双唇微启，一口轻白烟气直接喷在了袁祁脸上。

隔着一片薄薄烟雾，袁祁看向他的眼神越发深玄。

秦楚忍着心口上那一种说不出口的苦楚，嘴角轻轻一勾，淡然带笑，向前一步，切近两人的距离。

眼无旁骛，可笑容是枯槁的，他却用很寻常的口吻对袁祁说：“你要信你看到的，还是信你猜到的，或者是陆可樱告诉你的？”

不等袁祁回答，秦楚苦笑着，附在袁祁耳边说：“——我说我没有，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