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9)
“——我。”
大言不惭到突破天际,果真是脸都不要了……
就算在心里骂他祖宗三代,可秦楚与其交过锋,了解袁祁的手腕,他败在过这个人的手上,明白势力确有分差这个道理,既然击不倒,硬碰,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所以他抛出许卿探虚实:“我要工作的,彦氏要是亏损了,那麻烦的也是你们家的人。”
“你说这个啊,”袁祁翘起二郎腿,轻轻弹烟灰,举止神情,很有几分京中纨绔子弟的底蕴,“许卿那妖精犊子病了,堂之在照顾他,恐怕一时半刻顾不上你了。”
秦秘书很敏锐地抓到了袁祁话里的重点。
他与袁祁谈的是工作、彦氏,而袁祁回以他的却是‘顾不上你’这四个字。
想来傲慢的袁公子是把他和许卿一块儿都小瞧了。
秦楚用气声浅浅地一笑,说:“我做事,一向不劳动许卿手下的人,而且许卿,也并不是只有彦氏一股势力可以动。”
袁祁不惊讶他会察觉。
冰雪聪明,心机深沉,他一早就摸清了这小东西的脾性。
就是浮躁了些,还不够能忍。
“我知道,海城么,可是到了北京也没那么管事吧?”对于许卿背后的势力,他向来不以为然,许逸城再厉害,京城非他主场,再说了,还有彦堂之呢。
怎么也用不着他操心。
但是秦楚就不同了。
“既然你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秦秘书,”袁祁掐灭烟,暖灯下扬起头,眼神很是锐利,“许卿背后的是谁,我已经心里有数了,那么在你背后站的,又是哪位高人呢?”
“秦秘书要跟我交代一下吗?”
棋差一招,轻而易举地被袁祁绕了进来……
秦楚可见地冷了下来,面若寒霜,毫不犹豫地说了一个字。
“——不。”
第12章 下
紫荆庭还是老样子。
佣人们沉默地像机器人,行走起来都没有声响。
院子里园丁在修剪枯木,厨房的玻璃门上蒙着一层雾气,二楼有一扇窗开着,隐隐从里面传出争执的讲话声。
早晨原该是有些忙的,尤其是周管家,摆饭摆药,送主人出门,都是他的活。
可今天怪得紧,周伯不光没去盯着厨房,连大小二位主子熨好的西装都顾不及拿,满脸写着紧张,端着一盅汤药立在主卧门口。
门虚掩了一条缝,被风吹开了些。
彦堂之一身正装,精神饱满,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全然准备出门的样子。
但他到现在也没走成。
因为许卿在发脾气。
许董病了几天,人都瘦了,气场却不减,披着睡衣坐在被子里指责彦堂之时用的声调口吻,周伯在门外听着,心里都打颤。
“彦堂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许卿气得胸闷,一边压着胸口,一边眯细了眼睛瞪着彦堂之。
“袁祁带走了秦楚,你觉得能瞒我多久?”
“没想瞒你。”
彦堂之站的从容,深刻五官,好整以暇,看上去诚如一座活的冰山。
许卿就最恨他这副样子。
“好,好。”许卿气的点头,牙尖咬着下唇,一把掀开被子下床。
他站在床边,气红了眼死死盯着彦堂之。
“老东西……”许卿咬着牙,“你到底接不接秦楚出来?”
彦堂之倒是痛快:“用不着。”
许卿二话不说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彦堂之轻而易举拦住他去路。
许卿冷冷道:“让开。”
彦堂之问他:“去哪里?”
许卿侧首斜睨,冷笑一声说:“用你管。”
彦堂之用力攥住了他的手。
若论作死,许董认了第二,恐怕无人敢去登顶第一。
“彦堂之,你是不是以为离了你,我许卿就没人能用了?”
彦堂之抓着他手腕,眼色沉下来。
许卿就勾起唇冷然一笑,幽幽地挑衅着彦堂之的底线。
“海城是有人在北京的,我不是你豢养的鹦鹉。”
“周伯。”彦堂之突然扬声。
周伯端着药盅,赶紧推了下门,“在呢……在这儿呢。”
“告诉陈蓝,会议推迟到下午,把上午的行程全部取消。”
周伯愣了一下,“知,知道了。”扭头便要去通知人。
“还有。”彦堂之话没说完。
周伯忙站住脚,退回来两步:“您说。”
彦堂之抓着许卿的手腕,缓缓地逼近。
“——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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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许卿脖子上还留有已经变浅一些的吻痕,幽红的两处印记,早些时候看起来更骇人。
他皮肤白,弄这个在身上,和印在雪上似的,从视觉上就极难让人忽略。
而彦堂之恶习不改,存心做刁难,不断在旧痕迹上又弄出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