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蔷薇(30)

“这周之内必须拿到。”顿了顿，“这个月必须开盘，回笼资金。”

李助理道：“好。”

会议结束，沈淮之拿起会议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见林以桉依旧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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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杨影视城。

林以桉一身戏服，正坐在棚子下的小马扎上看剧本。

方雅涵那边NG了五六次，只是要等方雅涵结束才能轮到她拍，她便又背了一遍台词，等那边结束。

第七次NG，赵导已没有兴致继续作陪，从监视器前起身，叼了一根烟在嘴上，便拿了打火机走出来。

路过林以桉，见林以桉正认真研读剧本。

或许是气方雅涵演技太差，对此剧不抱希望，导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破网剧，不用太认真。”

这句话更像是说给他自己——

王总一掷千金来博美人一笑的破剧，陪跑的不必太认真。

林以桉：“？”

下一场戏的台词林以桉已滚瓜烂熟，便从包里拿出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开始从第一页看了起来。

一个短篇小说，篇幅并不长。

看到一半，林以桉又看到这样一句话：

【他爱她，这个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

想起与沈淮之的过往种种，她像是被刺了一刀。

这句话，也像是为她而写。

沈淮之不也如此？或许爱她，但对她也不过如此。

钻戒又如何？

不过只是公子哥一时兴起的小把戏。

说半夜打车不安全，特意叫司机来接她又如何？

他关心一个人的成本很低廉，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有人为他鞍前马后，大半夜为了她的安全，前后开了三小时夜车的人又不是他，他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她把那句话用荧光笔划了下来，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正在这时，导演抽完了一支烟回来，见林以桉正坐在小马扎上看书，便问了一句：“在看什么书？”

林以桉道：“倾城之恋。”

导演问：“张爱玲？”

林以桉点点头，说：“是的。”

导演毕竟是文艺工作者，谈起小说，谈起张爱玲，便忍不住地置评几句：“张爱玲文笔很好，有些句子写得绝美惊艳，我都忍不住摘抄下来，不过她的故事……我都不是太喜欢。杨绛说，张爱玲的故事意境卑下，她笔下的女人都是性。饥。渴者。”

林以桉仿佛又被扎了一刀。

不止是性，而是全方面的贫瘠。

从《第一炉香》里的葛薇龙，到《倾国倾城》里的流苏，无一不是寄人篱下的身世，灵魂、身体、物质都贫瘠。

或许也正因如此，才会对男主那般痴迷吧。

正在这时，副导演喊了一声：“咔——”又道，“过！下一场准备！”

轮到她了，林以桉放下书和手机走了过去，过去的路上才想起自己刚刚发的朋友圈，心里有些后悔……

为什么要发？博关注吗？

只是马上要拍摄，又不能跑回去把它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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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盛安集团总裁办。

沈淮之一上午连开了三个会议，这才回到办公室内。

办公桌上，李秘早上端来的一杯咖啡早已经凉透。

沈淮之坐在办公桌前，背后是一大片玻璃幕墙。

窗下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CBD，远处则是滚滚向东流去的大江——江上几艘货船在鸣着悠扬的汽笛缓缓行驶。

沈淮之拿出手机，又打开了同林以桉的对话框。

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

他问她“吃的怎么样？”，她却无视了他四个小时。

沈淮之轻“呵”一声，把手机放回桌上。

过了一会儿，又捡起，打下一句“在拍戏吗？”，删掉，“为什么不回？”，又删掉，点进了朋友圈内。

朋友圈第一条，竟是林以桉发的内容。

沈淮之愠怒——她有时间发朋友圈，就没时间回微信？

林以桉朋友圈内容是：【张爱玲的一些话，总这样一针见血。】

下面是一张书页图片，沈淮之点开，看到她标了重点的内容：

【他爱她，这个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对她也不过如此。】

沈淮之脸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犹豫了一会儿，给林以桉拨了个电话。

“嘟”声响了两次后，沈淮之心里便有些发毛，不过他打给她的电话一向畅通无阻，这一次也并不例外。

电话接通，林以桉甘美的声音响起：“喂？”

沈淮之问：“在干嘛？”

林以桉顿了顿：“刚下戏。”又补了一句，“在吃饭。”

“伙食怎么样？”

“还行。”

换在往常，她一定会主动说剧组酒店如何如何，伙食如何如何，而今天，他先问她，她却也不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