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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牛遇见嫩草(47)

“最开始的时候徐总都不敢聘你,觉得你这经历的怎么也应该去个大点的公司,现在我明白了,大点的公司管的严不好接外活儿是吧?”

穆歌还是没有反驳,只是笑。

若曦低头敲敲门,穆歌开门,见她还没走有点奇怪:“怎么还没回家?”

“给你伞,今晚可能要下雨。”若曦低声说。

“哦,好。早点回家不然我不放心。”穆歌爱怜的用身子挡住后面的视线,宽厚的手摸摸她的脸颊。

若曦点点头,才一步三回头的下楼回家。

这样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若曦不知道,在穆歌摸她脸颊的时候察觉他的疲倦,那一瞬间,她眼眶里有泪,不忍被他看见,才话都不敢说的离开。

一个男人的成长终究要经过磨砺,他离开优渥的生活并不难,坚持下去也不难,难的是身边那个人是否真的忍心看下去。多少小说里温柔如水的女主角思的想的都是心疼两个字,为了这寥寥几笔牺牲自己幸福,狠心分离,硬将最爱的那个人屏蔽在自己的生命外,多年后再次相见恍如梦境,不属于彼此的两个人也多是空劳牵挂。

这般残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想当罪人,却勉强不了自己去放弃,感情不是交换的物品,宁愿别人说她自私也不想伟大到拿去舍弃。

若曦想了又想,才把车停下来给穆歌发条短信:

“我真怕我会后悔,你累吗?”

几个字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反复折腾几次才下定决心把短信发出去,还没等红色小信封全发完,就看见有个新短信过来,她翻开短信,是穆歌。

他的短信是:今天的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因为它有家的味道。

若曦脸红的笑笑,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准备继续开车回家,不料手机闪了闪,又来条短信。

不累,唯一后悔的是应该好好亲亲你。

若曦放下手机发动车子,转方向盘瞥着反光镜,总觉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含着笑才嗔了一句,“真酸。”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穆歌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偶尔一两条短信也都是好想你,亲亲之类。她上班时多关机,等看到了短信都几个小时后,连忙再发个短信回去,又是几个小时没回音。等不到再打电话过去,总是在加班,在电话里都可以听出他声音中的疲倦,再没别的可说,只能心疼的叫他注意身体,有空多休息。

又到周末,她去公司找他,远远就看见夕阳下的穆歌瘦了不少,下台阶时带着神采飞扬的笑容,可若曦总觉得他的身影那样落寞,或许是太累了,几乎支撑不住。

“你怎么来了?”他笑道。

“好几天都没看见你,项目忙完了?”若曦打开车门,递他一瓶水。

穆歌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你真善解人意,我忙了一天连水都没时间喝。”

她想了想:“想吃什么?”

“就想睡会儿。“他咧嘴,靠在座椅背上,说:“你随便,到了叫我。”

若曦点点头,静静的把车启动,穆歌闭上双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他曾是那样风流倜傥的骄子,如今却落魄至此。堵车缝隙间,若曦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附过身,紧紧抱住他,好久都不肯松手。

穆歌因她的动作惊醒,吓了一跳:“怎么了?”

若曦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起坏心眼了。”

即使是被他发觉她仍不原意放手,紧紧抓着,好像这一放手就会消失一样。

穆歌慢慢明白过来,知她为什么如此,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开车,小心被人骂。”

她的脸色有点白,但仍能坚持坐回原位,在后面车按喇叭催赶之前接着开,随手把CD放入,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眼看要到秋天了,人就容易多愁善感。”

他垂下眼帘:“天上下红雨了。”

若曦呵呵笑了笑:“走,吃饭去,吃完了就什么都忘了。”

“你压力比我大,我知道。”穆歌的声音幽幽传来,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静止下来,背景是〈卡萨布兰卡〉优美的旋律。

“别人提起我,是为爱牺牲的好男人,而你,会有人说用一己自私牺牲爱人的前途。”穆歌微笑的说。

若曦仍是沉默,强打精神看车窗外的街景。

“可只有我知道,没了你前途什么都不是。”他声音很轻,温柔的几乎不像是他的,直到最后才说:“如果不嫌我工作不稳定,考虑一下嫁给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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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补齐,争取晚上再抽,提前预报,可能会狗血...

考验信任的种子

上班的时候在忙碌的大厅无意中碰见黎子湛迎面点头算打了招呼,两道剑眉飞扬入鬓,白大褂穿在身上越发显得沉稳内敛却不失锋芒,擦肩而过时他回头,声音低沉:“你脸色不好,家里有事?”

若曦低头笑笑:“可能是最近有点累。”

他蹩了眉,欲言又止,微笑都淡得似无,“假日都忙着和男朋友约会没时间休息?”

“他加班。”不想多说的她,又加快了脚步,很快两个人中间就空出了大段距离。

后面又没了声音。

下班的时候意外看见黎子湛站在门口,见她换好了衣服,头一偏示意她出来,瞪她走出门口才说:“一起吃饭。”

若曦有几秒钟的意外,怔了怔,直觉想要拒绝,被他若无其事的一句找你有事把拒绝堵了回去。

二十分钟车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隐在闹市的僻静小院,古色古香的庭院楼阁参差矗立,拐过回廊让服务生用一扇屏风隔断亭外零星的客人,两个人对坐好,黎子湛叫服务生点菜,偶尔会若无其事回过头问问她的意见,坐立难安的若曦找不到该说的话,只是不住的点头,很快几个菜选好,服务生退下去,黎子湛转过身,一本正经说:“这顿饭应该你请我,没带钱的话我可以垫付。“

若曦不明就已,只是低头喝着茶水,黎子湛把服务生送来的酒打开,给自己斟上一杯,抬起头:“你喝吗?”

若曦摇摇头:“我不喝。“

黎子湛笑了笑,对若曦的冷淡不以为意:“也好。”

“叫我来什么事?”不知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就是紧张,经过这么多事后让她还像最开始那样相处实在做不到。

“好吧,开门见山。我有个朋友的公司正准备聘请一位年轻有为的项目总监,如果,如果你那位男朋友不介意可以去试试。”说罢,不等若曦答应,他已拿出随身的钢笔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写在向服务生要来的便笺上,站起身隔着宽大的桌子送到她面前。

若曦拿起那张纸,面色很差:“你怎么知道他……”

“你那个八卦朋友说的,刚好我这位朋友也着急,随便联系一下。”他并不解释太多,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些。

“谢谢。”若曦的声音是哑的,嘴里也苦涩到舌头发麻,但仍将那张纸认真叠好小心翼翼放入兜中。

骨气当不了饭吃,更何况没什么事情比穆歌现在的处境更让她难以忍受的。

她站起来,把他面前那瓶酒拿到自己面前,满满的倒了杯白酒,脖子一仰咕嘟咕嘟喝下去:“谢谢你,谢谢你还……”还怎样她也说不出来,只知道这平白的好得来必是不容易,不光是她,连他也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黎子湛就那样看着她,没有阻拦她的动作,目光深邃如夜,偶尔闪过一丝波动,那光分外清冷,不似从前轻松。

连日来心情不佳,再加上那杯急着掩盖困窘的高度辣酒下肚,若曦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往后退了一步才勉强坐回位置,黎子湛此时才缓缓开口:“你也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就是听说他现在的工作挺辛苦,连带着你也辛苦,想做个顺水人情,没别的。”

若曦知道他所说的顺水人情一定不那么简单,但又不能说其他,只能硬着头皮吃完这顿食不知味的饭,以及喝没有任何刺激的酒。

头昏脑涨的她嗓子眼像冒火一样,只能喝汤压住火辣辣的胃。一碗空了,有人拿走再盛一碗,她只是埋头喝,拿勺子的手都不停的颤,撞的汤碗叮当作响。

后来若曦有点醉了,迷迷糊糊的只记着攥住手中那张纸。准备离开的时候,摇晃不稳的她虽然很想尽量清醒,但手脚都不听使唤。最后她被黎子湛伸过来的胳膊搂住腰,才控制了趔趄的脚步,头就势靠在黎子湛胸口,不经意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咚,很快,带着暖乎乎的亲切。

上了车,他一手扶方向盘,一手还在拐弯的时候照顾她,若曦觉得自己眼皮如山重,只能感觉温暖的手心烙在胳膊上的灼热,其他一概不知。

车停下,车顶灯打开,黎子湛走到侧面拉开车门,静静看着双颊绯红半歪在车椅背上,前所未有的柔弱。

站了很久。

黎子湛算是君子,若曦抬头看看楼才知道他把她送回了自己家,满心就剩下这么一句话,想要挣扎着自己走,发现黎子湛并不松手,有力的臂弯始终揽在那儿。

“我自己能走。”她说。

黎子湛没回答,下一秒若曦觉得自己身上的手正在暗暗用力,顺着他的肩膀借着昏暗的路灯看过去,发现穆歌就靠在楼梯旁,淡淡抱着双臂看向倚在一起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