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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汴京清谈》(3)

雾气聚拢起来,绕着青蛤来回兜圈。终于在展昭话音落下之后,猛地向青蛤涌来,风驰电掣、蛇食鲸吞一般收拢在青蛤中。

霎时,雾散月明。

青蛤上的花纹更加华贵,一缕白烟淡淡从青蛤中升起来,慢慢形成了一个女子的形状。

“相公…你们不是相公……”

“夫人,你相公名讳为何?”展昭眉目清俊,声线平和。

“东郭延年。” 【二】

白玉堂和展昭二人具是一惊。知晓这位女子不是人间女子之后,便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会让二人动容了。没想到的是,她口中声称的“相公”居然是东郭延年。

东郭延年,东汉末术士,后因触怒曹操而被腰斩。

故事仍旧是老套的爱情故事,蜃女嫁给了凡人为妻,相公在得知自己将获罪遭斩的时候欺骗娘子说自己外出不能携带家眷,为了避免外人的纷扰,要求娘子化形青蛤,随后又封印其上。

东郭延年是想待到封印自我消除再让自己的娘子重见天日的:时间无情,再深重的感情在得知相公亲手封印自己并遗弃千百年以后,也会转为忿恨吧……

蜃女却是一心一意地等了近千年,矢志不渝,坚信相公会来接她。

倒霉的是那个更夫。琼林苑在汉时是一个水湖,青蜃娘子被相公安置其间也是顺理成章之事。难以料到的是,世事变迁,水陆相换,青蛤随着水流的流动转到了宋时的琼林苑。更夫倒霉的是不小心拾到了这枚青蛤,随手放置在衣兜中。而做豆腐的卤水,是有破除封印的遗效的,更何况是历经了千年风化以后的封印呢?青蛤被更夫随身带走,蜃女的精魂却不肯离开琼林苑半步,痴痴地找着自己的相公。

更夫的失态是收到了惊吓和吸入了蜃气,调养几日,便无大碍。

故事讲完以后,蜃女执意要在青蛤中继续等待自己的相公。有时,异类的执念反而比人类的执念更为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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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太阳倦怠地洒着微光,白玉堂毫不掩饰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很自然地顺手拉过展昭回府去睡回笼觉。

“猫儿,我四哥要往东海一趟,不如将这青蛤交给他放生好了。”

“放生?”低低的笑声从蓝衣青年口中传出,“玉堂什么时候改信禅教了?不过蒋四哥做事还是很牢靠的……”

白衣青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起来,爽朗的笑声毫不掩饰地洒落在西大街上,“猫儿,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东郭延年,好像是通晓房中术的……”

“诶?是啊……”蓝衣青年漫不经心地应和着,“呃?白玉堂!!!”

初秋的天气,实在是很适合拐了一只猫儿去玉泉山赏菊踏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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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一】此为二人在调情,白少趁机在占猫猫的便宜,不知诸位亲有没有看懂。

【二】东郭延年之事纯粹为了行文需要,没有一点儿历史考察的实证……看官们还请忽略此处与史实的不符。

汴京清谈の黄石公

汴京城里流通的空气中慢慢染上了菊花的清雅,一年一度的赏菊时节到了。

琼林苑的大雾在经过了几天的纷纷扰扰之后,事态渐渐平息下去了。熙攘着往来的百姓们更为关心的是天子刚刚颁行的免税条文和东华门外物价的涨跌。

圣人有云:民以食为天。这吃穿住用行,才是最大的事儿啊……

西大街和东大街横贯了名满天下的东京汴梁,而鼎鼎有名的开封府就坐落在西大街和雀御街相交的路口处,临近都亭驿。

汴京的百姓都说,皇城根下的太阳都比别处亮堂了好几分。若是有外乡人对这一说法有什么质疑,汴京人就会一脸得色地说:“这是哪儿啊?皇城!帝京!天子的脚下!更何况,还有包大人呢!还有展护卫呢!”

不过,现在被交口称赞的包大人和展护卫都一脸的为难,而让他们为难的主子,同样是被百姓交口称赞的对象——当今的万岁爷。

公孙策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摇着自个儿的羽毛小扇,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不断打量着紧皱眉头的包大人和展护卫。

“先生有何高见?”包拯一张原本就黑的脸,现在堪与浓墨相比。

公孙策莞尔一笑,依旧是先拿了小扇遮了半边脸,躲在羽扇后吐出了半句话:“自然是——‘有朋自远方来’……”

秋天是个好季节,且不说什么丰收赏菊秋闱圈猎…今年的大宋朝在秋天就碰到了一件喜事。东海上的倭国遣使前来,希望大宋的圣上给新立的国王一个册封。

倭国自古以来便是中原之国的属国,在大唐时期,更是每一个倭王在新立前都要请唐皇册封的。后历经战乱,倭国又支持了不同的地方政权,以至于这册封的惯例竟是慢慢断了。

五十年前,倭王曾遣使朝觐过北汉。因而宋太祖荣登大宝之后,对此事颇有点儿被削掉面子的感觉。顺理成章的,倭国安分地待在自个儿的巴掌大的小岛上,再也不敢提什么册封朝拜之事了。

于是,天圣九年的倭使来朝,便是这立朝以来的头一遭了。

朝堂之上,意气风发的小皇帝温和地笑着:“倭使来朝,也算得上是一件弘扬我大宋天威的幸事。”随后将和蔼的目光投射到包拯身上,炯炯有神,“包卿家!朕酌令你以监察御史兼领礼部侍郎一职,接待倭国来使,可居其于……呃,都亭驿!”

啥?包拯半张着嘴,迟钝了一霎才领旨谢恩。

咳咳,万岁爷,这都亭驿是何处?驿馆啊!驿馆是何处?来往送递消息的驿夫们歇脚的地儿啊!就算这驿馆是驻京的,品格上高出那么一大截…可它终究还是一个驿馆,只不过是75匹马和8匹马的区别啊……【2】

面对着同僚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包爱卿宠辱不惊,一张黑脸上波澜不起。

果然,还是脸皮黑一点儿好啊……

包拯长叹一声,“圣心……难测啊。”

“不就是小皇帝摆明了要给那些东夷人一个下马威吗?”说话的是斜歪在靠椅上的白少侠,一双凤目带了看笑话的愉悦笑意。

展昭微微皱了眉,“可是,这黑脸交给开封府来唱了呢…”

屋子里一共四个人,两个一脸“不关我事”,或者称为“看好戏”更为恰当的表情,两个一脸“忧国忧民”的神色。由此可见,白少侠和公孙先生在品格素质上距离大宋提倡的“和谐天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虽然一个是为了看展昭的为难,一个是为了看包大人和展昭的为难。

所以,市井的赞语中,有置顶加精的圣上,有包青天和展护卫,偏偏没有白少侠和公孙狐狸也是很好理解的了。

“不一定是黑脸啊,”公孙先生慢悠悠地捋着自个儿的三绺美髯,“不是说了吗?‘有朋自远方来’……”

展昭展颜一笑,“先生说的极是,那这安置来使一事,也只有先生才能胜任了。”

诶诶?我?

包大人难得地颔首微笑,“束竹才气过人、应对得体、足智多谋、体恤圣恩……”【3】

做人啊,还是不要太公孙策的好……

·2·

倭使一共七人,神色恭敬,进退拘谨。

在公孙先生的舌灿莲花下,使节团安居在都亭驿就成了:我们是哥们儿,不玩儿那些虚头;何况都亭驿临近开封府,面对相国寺,背对宣德门……实在是,哈哈哈(注:干笑)好风水啊!

即便是心存不满,倭使还是满面笑容,堆砌出一幅幅恭维顺从的嘴脸。

玉泉山,坐落在东京城北,瑞圣园旁侧。小山不高,贵在处于燕山南侧,风景秀丽,和风徐徐。汴京人虽然少了大唐时长安人蓬勃的气象,可是在享乐游玩方面上,却也是不落分毫的。盛世之下,大国气势倒也斐然。

白少侠在愉快地鉴赏了公孙策作为纵横家的潜质以后,成功地拐了展护卫前往玉泉山赏菊踏秋,畅游心神。幕天席地,美酒佳友相伴;菊香怡人,旧情往日相忆……

所以,畅游之下,二人回府的时刻自然推到了酉时。

酉时,临近黄昏。

民间有传,黄昏时刻,是蛰伏在世间的精怪外出游荡的时分。

白玉堂和展昭相携谈笑而归,途径牛行街,折转雀御街。前方便隐隐现出了都亭驿的白墙黑瓦。

黄昏时分,正是周遭店铺打烊歇场的时候。展昭一面微笑着和周围的汴京市民打招呼,一面静心留神附近的动静。没奈何,一踏上汴京城的街道,展昭的心态就自然地转向了“巡街”的指数。至于白少侠,他肯在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勾引东京街上的姑娘们就已经说明这位爷心情不错了。

展昭今日的心情极好,且不说与友人携手共游之乐,单单是城内这一片安和的氛围就足以让他唇角含笑了。

菊香,袭来。

极细极细的香味,却萦绕在二人身边,有愈浓愈浓之势。

菊香,胜在清雅的暗香。但是当暗香突然泼辣辣地如同沸油般的喧嚣以后,便有点儿难入情理了。

白玉堂和展昭二人,一开始还以为在玉泉山赏菊时身上沾染上的菊香,待到菊香如同无隙不入的水银般包围二人之时,才猛然察觉眼前一花,竟是不复雀御街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