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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65)

听闻自己的宝贝弟弟跟着一帮子年纪相仿的演员们去了KTV这种地方,邵钧哲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过来接人。而因为所在的地方离这儿比较近,所以他便直接安排白唯在楼下等着自己。

但是,车子在行驶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个街口的时候,十字路口突然发生了一起因为酒后驾驶而引起的车辆相撞事件。因此不可避免地,邵总的车子就在肇事路口被堵住了一点时间。

而见到了白唯后,邵钧哲又因为某件比较私人的事情在楼下的停车场里多说了两句话……

所以,在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已经是距离白唯离开那会儿的半个小时开外了。

包厢外面的走廊上灯火通明,在推开门的瞬间就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内部。

“你们继续,”邵钧哲在推开门的时候比较随意地说道——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看到邵逸辰在哪里,“我来接了逸辰就走。”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整个包间里就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只剩下大屏幕里的歌手在扯着喉咙声嘶力竭地喊着,“爱死了你才不——再继续爱,不离不弃就是——我的表白……”

“我一来就冷了场子?”邵钧哲往里面跨了一步,眉头就皱了起来。

在他的扫视之下,竟有人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脸上的神色也都尴尬极了。

邵钧哲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当即就沉了下脸,突然提高音量喊了一声“逸辰”。

邵总的脾气之坏是整个公司的人都熟知的事实,所以他这一声“逸辰”喊出口后,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道过来。

邵钧哲慢慢地眯起了眼睛,这个动作让他显得危险性十足……正在播放的歌曲早已被人按了暂停键,只是荧幕上的光线亮闪闪烁烁地亮在房间里,更增添了一种压迫感。

季娅在门被邵钧哲推开的瞬间就从邵逸辰身上跳了下来,此刻被人用眼神冷冷地盯视住,便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样。

怒到了极致的表现,有时候是歇斯底里,有时候是一派冷静,冷到手脚发凉那种。

和邵逸辰不同,邵钧哲对这个圈子里的胡乱荒唐知晓得彻彻底底,所以一眼看过去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身边的人随着他走过去的动作不住地后退,竟是一个人敢出声劝阻的都没有……直到走到了季娅面前,邵钧哲才停下了脚步。

“啪”地一声脆响在包间中响起,女人的整个身子都被这一个耳光甩得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衬衫的已经被解开了一半,苍白的脸色和脖颈上印下的红色唇印对比得如此鲜明,紧紧地皱在一起的眉间显示出他此刻正在处在绝对不舒服的状态之中。

邵钧哲操起一旁已经空了酒杯放在鼻端闻了一下,头都不回地问道,“你给他喝了什么?”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冰冷,跟平时勃然大怒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性,但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有一种背后发冷的感觉。

女人跌倒的姿势很不雅观,单手捂住被掌掴的脸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再次被逼问了一句后,才结结巴巴、颠三倒四地说,“……只是……催情用的……很普通的……引起兴奋……”

“那他喝下去以后该是这种样子吗?!”邵钧哲咬牙切齿地问,一边问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住人之后,小心地抱在了自己怀里,“……逸辰是过敏体质,有过严重的过敏史……我不知道他现在这种状态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还是体质的原因,我只知道,”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坐在一旁的女人,“……你完了。”

若是论到威胁层级上来说,“你完了”这三个字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话语。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男人用这样一种冷漠的语气说出口,简直就像是乌云压顶过来一般的沉重。

“带上杯子走。”邵钧哲边走边说。

这句话是对白唯说的,第二句话则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了,“你们,我都记下了。”

大门被“砰”地一声甩上,五分钟前还是一片靡靡之音的欢乐场面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包间里留下来的除了冰冷就是冷汗。

“病人本身就是过敏体质,”收拾起了注射器材的医生叹了口气,“为什么还不能多加注意呢?……情人之间的情趣其实不一定非要依靠药物,这对身体很不好,下次记得了。”

邵钧哲张了张口想要辩驳什么,又乖乖地闭上后一言不发。

他刚把邵逸辰搂进了怀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对方的体温有点高得不同寻常。于是,就急急忙忙地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家里的医生有其它事情抽不开身,所以只好大半夜地打电话给房书平借了他家的私人医生过来。

在谨慎地对酒杯中残留液体进行辨认之后,医生诊断出由于病人第一次接触这种刺激性催情药物,再加上本身的体质原因和饮入酒水的浓度稍高,导致对药性反应太过敏感,并引发了一些不太严重的过敏症状。接着,在邵钧哲的要求下为他注射了缓解药物,同时还留下了一些口服片剂。

至于白唯哪里去了?当然被邵总迁怒后赶了出去。

尽职尽责的医生在临走之前,再一次地叮嘱道这种调情手段以后坚决地不能再用,“……过敏体质的人平时需要多加注意,同样一种药物你用了完全没事儿,但是到了他身上可能就能要了命……你听说过一碗海鲜粥都能够杀人吗?如果实在是想借助这种情趣方式,可以微小剂量试用,确定无碍之后再循序渐进的使用。我这里就有一些推荐,价格对于您来说也不太贵,不知道邵总您……”

邵钧哲坚决地把医生快速地送出门外,反手关上大门的动作干脆得毫不拖泥带水。

他想,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自己怎么会和有着这种私人医生的某某人成为了朋友的呢?简直是太侮辱自己的品格了。

床头的小灯拧得很暗,柔和的光线洒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灯光下的男人闭合着双眼,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放松,不像是刚被放到床上时的那样虚弱多汗。

邵钧哲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打湿了以后一点点地擦过他的额前,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在掌心里。

接着,才慢慢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想一个小时前看到逸辰衣服凌乱地躺在那里的场景,更不愿意想如果自己今天晚去或者不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害怕失去的心情太过迫切,就连假想一下都会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固执地潜伏在那里。

……越来越胆小了,面对着你。

邵钧哲用手指一遍遍地轻轻触过邵逸辰的眉眼轮廓,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觉得有一种莫大的满足和喜悦在心里,一点点地堆积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里,无处排遣也不舍得排遣,简直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在过去的长长的一年里,他无数次地在夜里无法安睡,心间的伤痛让自己觉得苍老得毫无水分,一触及到就会碎成漫天的粉末……那种空无一物的感觉太过难受,也从未想过要从中解脱出来,像是一场自我的赎罪。

但是,现在……现在,他竟然能够再次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躺在那里,仅仅是闭上眼睛的样子,都觉得是那样幸福的满溢。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是慕彦——或者说,不管是慕彦还是逸辰,他是自己爱上的人。

在没有确定慕彦还活着的时候,他曾经惶恐于自己对自己的弟弟动了心。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厌弃和不齿已经升到了极点……但是,后来无意中发现了逸辰还在国外时寄回来的照片,和当时的逸辰相对比之后才醍醐灌顶一般的明悟。

一个人,无论变化成什么样子,内里的灵魂和外在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更何况是,这是自己最熟悉的爱人。

邵钧哲敢说,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一个人能认出来苏慕彦,那就是他自己。

但是,接下来的却又是讽刺到极点的事实:爱人变成了弟弟,活下来的变成了爱人。

尽管兄弟间的亲情一直很单薄,关系也很紧张……但是,毕竟是同一血脉下的亲生兄弟。这其中的取舍,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的话,是无法体会出来那会是怎样一种的撕裂。

可是,他必须承受下来,接受下来,坚强下来……已经习惯了以保护的姿态守护在爱人身边的模式,如果连他都无法承担下来这一切,那还有谁能为逸辰承担下来?

——说到底,慕彦、逸辰、自己,都不过是受伤害的人而已。

当一个人受伤太多的时候,一点点希望和温暖的出现,就足以支撑他继续坚持下去。

对于邵钧哲来说,从小母爱和亲情的缺失,让他比常人更渴求一份感情的出现。在刚和苏慕彦在一起的时候,他猜忌过、怀疑过、退缩过……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投入了全部——他所能支配出来的感情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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