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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78)

“Rehabilitation?”邵逸辰皱了下眉头,“你是说?”

“是的,”黄医生点了点头,“复健。”

复健和恢复虽然仅仅差了一个字,但是在含义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简单地说,复健的对象是因伤病而造成的功能障碍或者能力受损的病伤残者,目的是通过各种疗法使之得到最大限度的恢复;而恢复则是指健康回复到正常水平。

“我想对于邵总的伤情,您已经了解得十分清楚了,”黄医生一边说一边在自己右肩上比划道,“右肩肩胛骨粉碎性骨折,您知道的,粉碎性骨折的致残率相当之高。在刚才进行的初步评定中,他的右臂不能举高过头部。同时,暂时无法站立。”

邵逸辰猛地转过头去看他,“……暂时无法站立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通过复健治疗,有可能重新站起来行走。”黄佑和笑了笑,“跟右臂一样,都属于神经性损伤。”

当电梯在目的地楼层停下来的时候,邵逸辰觉得自己是机械一般地走出电梯门的。

其实,黄医生所说的这些情况,之前都曾经被主治医生说过“有可能将会”。但是,“可能”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

他想,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骄傲得那么极端和嚣张,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东西能被他看在眼里。

走到病房门外时,邵逸辰下意识地停了一下。

他还记得刚才黄医生对他说过的话,“……复健治疗包括言语治疗和心理辅导治疗,所以希望您在和邵总相处的时候,能够给他一种积极放松的氛围。”

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刚好结束了全部的检查。一见到黄医生回来,就将他一起邀请走,以就之后的复健评定和复健计划进行洽谈和协商。

邵逸辰想了很多种男人醒来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景,自己又会把哪句话作为第一句话。

可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才发现之前的全部设想或者说方案根本都顾不上任何回想……脑海里第一想到的也是唯一想到的,就是好好地看着他。

尽管卧床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是由于身边一直都有人周到地照顾着,所以邵钧哲并没有出现那种头发和指甲一起疯长情况的出现。从外貌上跟之前相比,也只是显得消瘦些、苍白些和憔悴些。

从邵逸辰进门之后,他的视线就一直追着邵逸辰转,没有什么灼热的热度也没有什么迫人的压力,但是却如影随形地存在在那里。

——他不是在用眼睛看着你,而是在用整个人表示着需要你。

等到黄医生和医护人员们边走边谈地离开了病房,宽敞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人这种生物,总是习惯了拿着什么东西来隐藏自己。比如说,在邵钧哲还是昏迷中的时候,邵逸辰可以拉着他的手轻言细语,可以为他更换衣服甚至偶尔和护工一起帮他擦拭身体,也可以在应付各种危机到身心俱疲的时候伏在他肩膀上装死人……但是,这是他全无知觉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这是在他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醒了过来,看着你,能够跟你说话,也能够冲着你微笑……

于是,就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邵逸辰在病床前坐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合适。想了半天后,却仍然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他想说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担心和牵挂,想说这一个月来公司都发生了哪些事情,想说自己搞砸了很多公司里的生意很对不起,想说一下男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想问出口自己之前的担忧和不安。

只是,这么多的话都堆在了一起,缠成了一团,到了要说话的时候,却只说出口了三个字,“我……不……你……”

在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后,邵逸辰干脆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邵钧哲笑了起来,他笑得很慢,慢到能看出来这个笑容是先从他眼睛里开始,渐渐地漫了上来,扩延到眼角、眉梢和唇间,再一点点地浸润到空气中去。

然后,他笑着问他,“……你,有没有受伤?”

邵逸辰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一种酸胀的涩,他扭过头去看窗外的光亮,不去看男人的笑容。好像自己眼中此刻涌上来的透明色液体,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一样。

……我怎么可能会哭呢?他想。

可是,男人却还在低声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么久。

“闭嘴!”邵逸辰说,除了带了点儿鼻音,其它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气势十足。

旗下有着传媒公司,就意味着掌握了舆论的工具。

1月5号那天,A.E旗下的华彩传媒公布了邵氏总裁醒转并逐渐恢复健康的消息:图文并茂、客观详细,并且迅速而又广泛地被转引到了几乎所有的传媒载体上去。

配文刊发的照片整整占据了报纸的半个版面,照片中的邵钧哲虽然是半靠坐着的姿势,但是精神和气色都显得非常好……或者,换句话而言:如果不是身后的病房背景和男人身上的病号服,即便说他正在自己办公桌前着接受采访也是非常可信的。

股价是最敏感也是最容易受到利空或者利好消息影响的,所以当这条消息反映到股市上来的时候,就很直接地表现为A.E当天的股票低开高走,开盘不多时便已经冲到了涨停价……相当的惊人。

原因无它,邵钧哲在接受自家记者采访的时候,语气肯定的表示将会“全权接过总裁职责”——虽然这个宣言在记者走了之后,就招致了大大小小医护人员的一致反对和批评。

所以,当房书平咬着一根雪茄晃晃悠悠地飘进病房探视好友的时候,正看到邵逸辰坐在床边,低声地读了一段手中的文件,然后就停了下来等待思考中的男人给出决策。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轻微的花香,半拉开的窗户外透射进来的阳光聚拢成光束,有着澄亮的温暖和透明,沐浴在冬末阳光中的两个人相处得是那样自然,就连偶然的眼神交汇都有着交融在一起的温馨……

站在病房门口的房书平突然觉得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

“太他妈碍眼了……”

房总如是说。

“抽烟的出门右拐直走,”邵逸辰听到了房书平的声音后说,“有洗手间。”

房书平一口烟气呛在了喉间,咳得十分狼狈,“……不用表现得这么敌意吧……”

“不是,”邵逸辰心平气和地说,“一根雪茄相当于一整包香烟带来的有害气体,你一个人慢性自杀就够了,不要连累旁人。”

房书平看了一眼邵钧哲,但是后者明显地对他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热情。

“世情冷漠,人情淡薄啊……”边掐灭雪茄边伤心的房书平哀怨地说。

“我记得你,之前很少抽雪茄的。”在好友控诉的目光下,邵钧哲想了半天后说出了一句话以表示自己看到了他的到来。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房书平哼了几句歌词,“你们是不会了解我的精神追求的。”

“确实不能,”邵逸辰点了点头,“但是可以从你刚才这几句歌中,了解到房总实在是太五音不全了。”

房书平举起右手做出了“停止”的动作,“……我不过说了一句‘碍眼’,你们俩就拿这么多句话挤兑我,狼狈为奸、夫唱夫随啊?……说正事说正事,钧哲,真是遗憾,你醒来的太晚了,我们亲爱的小表弟已经在上个月月底就拿下了Starlight。策划了那么久,最后采摘果子的是别人,请问邵总你有什么想法?”

邵钧哲一边在邵逸辰递到他面前的文件上签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也总好过有些人跑前跑后地给他人愿做犬马,结果拿下了收购案之后又为对方拱手奉上了全部。”

“……你怎么知道?”房书平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只是一点点,“我不过是……嗯,你懂我的。”

右手臂毕竟带着旧伤,所以邵钧哲在写到“钧”字的最后一笔时,笔尖因为手指的无力而在纸面上向下斜拉而去……但是,刚刚划出了半道笔痕,就被人托住了手腕,制止了污痕的进一步扩大。

“都说了不要勉强,”邵逸辰从他手中抽出了笔,在旁边写下最后一个“哲”字,“我等下叫Amelia找你之前的签名做一个签章过来。”

“嗯,”邵钧哲反手握住了他的指尖,“好。”

“我靠!”房书平极其不爽地叫道,“……不要拿我空气好不好?!要知道我抽出来时间来看你是多么不容易啊,我一分钟可是……”

“晚饭想吃什么?”把笔放在床侧,邵逸辰习惯性地双手按上了男人的右臂,轻轻地揉捏,“我等下让厨房做给你。”

“都好,”邵钧哲拉下他的手,重新扣在手中,“你昨天不是想吃麒麟面?那就吃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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