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向心公转(出书版/H大变奏曲第二部)(74)+番外

每天晚上,她都会守在顾廷和的病床前,沉沉睡去。她可知道,每天晚上,他会守在车内,在医院的停车场上,直到将整包烟全部抽完,才能合眼。

一个月之后顾廷和终于醒了,他拎着很多补品去医院看他。可立在病房外,看见她开心地和顾廷和有说有笑,以及扶他坐起,倒水给他喝,那些轻微又紧张的动作,灼痛了他的心,他将东西全部放在病房外,选择默默地离开。

人逃开了,却逃不开自己的心,当他看到手机里的照片时,那种心痛而要窒息的感觉,使他再也支持不住了。

车内的气氛让他觉得越来越闷得慌,他伸手打开收音机,一个甜美中带着哀伤的女声传来:

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我却失去了勇气

怎样的结局才是我们想要的

分手吗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给你自由爱冻结此刻

怎么样的我和你能遗忘过去

为何泪水总是不听控制让我又想你

我们之间的关系隔着一层层距离

冰冷冷的玻璃隔着两颗心

用我的手触摸空气感受你最后气息

透过眼角泪滴看你离去

两颗心曾经靠得那么近

如今却要学会放弃

说放弃就应该放弃是不是不会再哭泣

说逃避再逃避是我自己不愿相信

用我的爱成全你的爱

终于放弃爱你的决定

她才是你的唯一

用我的手触摸空气感受你最后气息

透过眼角泪滴看你离去

两颗心曾经靠得那么近

如今却要学会放弃

原本想要伸手关掉这讨厌的哀伤歌曲,但听着听着,他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歌曲中的女主角就好像他一样,字字句句都唱进了他的心底。

他和她之间也像是隔了层冰冷的玻璃,难道他要用自己的爱去成全别人,真的要放弃吗?

矛盾之间,一对情侣手牵着手从他身旁经过,他注视着,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告诉他,就算要放弃,也要放弃得心甘。他捻灭了手中的烟蒂,迅速地往停车场走去。

第二天清晨,江文溪出门上班,下了楼,便看见那辆两个月不曾看见的熟悉的银白色跑车出现在眼前。

她咬了咬唇,心猛烈地跳动着,缓缓走向车子。

他伏在方向盘上,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映照在他的头发和身上,整个人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之中。

难以言语的酸涩、感动、疼惜在内心中慢慢发酵,她眼圈微红,伸出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喊道:“喂,你怎么会在这里?”明知故问。可不这样问,又该怎么样问。 乐天缓缓抬起头,艰难地睁开眼,一看到江文溪,立即激动地打开车门,紧紧扶住她的双肩,急道:“你是不是要和那个臭警察结婚了?”

“哎?”江文溪睁大了双眸怔怔地看着他,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了两个月的结果就是这样?

“桑渝把在婚纱店拍得照片给我看了。”他握住她双肩的手的力道不禁越来越大。

桑渝?她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什么替伴娘试礼服,什么拍照,全是假的。那个桑总一定是看不过,替她整整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这个可恶的男人,如果不是桑总谎称她要结婚,怕是要一辈子躲着不现身。

她气恼地道:“对,那又怎样?”

他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腕举起,目光落在手腕上那串晶亮的水晶蝴蝶手链上,问:“既然都要跟他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戴着我送你的手链,而不是他买给你的戒指?”

这一问让她更恼了,她甩开他的手,怒道:“来不及解下不行吗?”她再也没有见过比他更恶的男人,还给他,再也不要有瓜葛了。她将手链解下,奋力地扔给他,愤然转身,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他一只手接住手链,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你跟他领证了没有?”

“待会儿就去领。”她一边哭着一边赌气地说。

“那就是没领。身份证带了没有?”他又问。

“带不带关你什么事?”

“上楼去拿户口簿。”他拉着她又返回楼道。

“你想干什么?”

“结婚!”他冲着她恶狠狠地大吼出声。

她怔住,眼泪顿时收住,隔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又吼了回去:“你说结就结,连求婚戒指都没有,谁要嫁给你!”要不要这么霸道,连求婚都这么霸。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一款男女对戒,对着她得意地笑道:“是你说的,有戒指就行。”说完便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中,然后又将那条手链系上,“跟你说过,不许摘下来的。跟我上楼!”

纠结了一晚上,他想通了。他为什么要做圣人?为什么要成全那个臭警察?就算是他帮他洗刷了冤情,保护了她又怎么样?她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什么狗屁说好放弃,要他说放弃,下辈子吧!

“上楼干什么?我不去。”两个月,干柴烈火,不,是天雷勾地火。她不干,她要上班。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上楼拿户口簿!”

“……我有人格分裂。”

“大不了天天陪你练散打。”

“……结了婚你怎么做伴郎,这样很不负责的。”

“那个女人摆我一道,我难道不能摆她一道?谁要在她后面结婚,我偏要在她前面摆酒席。”当他是白痴呢,他才不傻,那几张照片明摆着有问题。

(全文完)

70

☆、番外 何处是归云(1)

优雅的音乐餐厅内,严素坐在临窗的位子,桌上点燃着两对花瓶式的香薰蜡烛,烛光摇曳,火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上,看不出情绪。

她轻轻地摇动着手中那杯香醇的红酒,似在倾听那如流水般的钢琴声,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今天是她的三十九岁生日,却是最孤独的一个生日。

按照往年,都会有一个男人陪她一起度过,可是今天她却为了陈年往事与他争吵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四十岁生日之前是否能等到那个男人开口,原本抱着不婚主义的她,突然察觉到独自生活中那份不为人知的孤单实际上是多么的凄凉,辛苦地工作了一天,回到空荡荡的家中,所有孤独和疲备接二连三地向她袭去,她觉得好累好累。

就在刚刚前不久,追了她很久的海龟向她求婚了。若是依她以往的个性,她一定回绝了,可是这一次她犹豫了。

最近,她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她是不是该找个人嫁了,毕竟她已经不小了,如今还有人接受她,她应该值得庆幸才对,可是心底深处,她依然在期盼那个她等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江怀深。

但,今天她彻底死心了。

因为他竟然残忍地叫她陪他一同去挑对戒,说是打算结婚。

会认识深哥是因为姐姐严归云。

记忆中姐姐严归云是一位相当漂亮贤惠的女人,但姐姐有一场极为不幸的婚姻,也是这一场婚姻给她带了童年的阴影。

她清楚地记得九岁那年的冬天,归云历经了一整天的辛苦折磨,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许乐天,意寓他是降落人间的快乐天使。

那是严素第一次看到新生的小婴儿,皮肤红红的皱皱的,她甚至不敢去抱他,生怕摔着了他。

原本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却因为她那个好吃懒做,又喜欢喝酒赌博的姐夫许岩松而破坏了所有的一切。归云有多么期望丈夫许岩松会看在儿子的面上,好好过日子,可终究希望还是落空了。

几天不归家的许岩松突然半夜踹开了自己家门,惊醒了一屋子的人。

严素和母亲尚未从床上爬起,便听到了隔壁屋内传来姐姐归云的尖叫声。严素连忙起身,冲到隔壁,见到许岩松拉扯着归云的头发又拽又打:“把钱拿出来!”

“我说了没有!”归云护着怀中的儿子被许岩松又狠狠地刮了一耳光,头撞向一旁的衣柜,整个人跌坐在地。

小乐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严素瞧见眼前的情形,她不能任由姐姐受欺负,立刻从门外拿了一根棍子,不顾一切冲了过去,对着许岩松吼道:“不许打我姐姐!”

喝多了酒的许岩松转过身,看见她手持木棍,立即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夺了她手中的木棍,拽住她的手臂:“你这个小贱货,你姐姐那个贱货没钱,老子今晚就把你卖给隔壁村的李瘸子换钱。”

“许岩松你不得好死!”她死命地反抗,母亲想要扳开许岩松的手,却被他猛地推倒在地。

“再骂我撕烂你的嘴!给我走!”他拖着她。

就在她要被他拖出门的时候,归云拿起地上的棍子朝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打下去。她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一声不哼地倒在了门口。

当晚,归云着小乐天、她和母亲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多年像地狱一样的家。

从乡下到N市,她们整整走了两天两夜。

城市的繁华让从小生在乡下的严素兴奋了好久。归云用好容易积赞的一点钱租了一间只有五六个平方大的房子。剩下的钱,帮严素联系了一所学校继续读书,自己则去找了一份帮人家饭店刷洗盘子的工作,母亲便在家中带着几个月大的小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