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此情待与东风约/爱奴(网络版)(31)+番外

司行风坐在车内休息,品妤下车去买了些馒头和水,正在付钱,突然茶棚内来了三个身穿灰色长衫的汉子,三人身材不算高大,但个个长得结实粗壮,其中一个左脸上有颗硕大的黑痣。三人坐下又是拍桌又是高喊,嚷着让老板快点端些馒头小菜上来。

伙计不敢怠慢,颤巍巍地端着几盆馒头上桌。

三人抓起馒头便啃,其中一人突然发起牢骚:“你说上面是不是疯了?这跳下济河的人还能活?”

“这不都七天七夜了,要是他们还活着,必经这条路,兄弟们怎么可能没发现?”

那个脸上带痣的男人叹了一口气,道:“赶紧吃吧,吃完了继续干活。伙计,上茶。”

三人的声音虽不大,品妤刚才在一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伙计被那个脸上带痣的男人抓住,他抖出三张画像问:“有没有见过这两个男人和这个女人?”

那个伙计看了一眼两个男人画像,吓得直摇头,道:“没……没见过。”

品妤拿着馒头从前面经过,瞥了一眼画像,心头一惊,画像中的两个男人都是侯爷,一个易容前一个易容后,另一个画像则是身着布衣的她,只不过画得勉强有六七分成像而已。

突然,那个男人脸上有黑痣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说:“抬起头来。”

品妤犹豫,咬了下唇,然后抬起头来,对着那人大声凶道:“干嘛?官府抓人犯吗?是官府的人,就把腰牌拿出来让人看看啊。”

另两人见着品妤,将口中的茶水全数喷了出来,其中一人甚至小声嘀咕:“真倒胃口。”

带痣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道:“难道就只有官府可以找人吗?”

“当然不可以。你们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叫找人,叫打劫。快放手,不然我上官府告你们调戏良家妇女。”品妤继续对吼。

“就你这样,也配大爷我调戏?”那人气得连声音都走了调。

“各位大哥大姐可看清楚了,可是这男人抓着姑娘我,意图非礼我?”品妤举起那只被抓住的手高喊。

坐在茶棚下的人都掩起嘴偷笑。

那个男人觉得十分难堪,甩下品妤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她身上的华服一眼,蔑视地骂道:“丑人多作怪!快滚吧你,丑婆娘!”

品妤对他白了一眼,便故意夸张地扭着腰肢转过身,向马车走去。

司行风听见车外的骚动,掀着车窗帘探了探,只见品斜鼻子歪嘴的向马车走来,走到车前,脸部的表情又恢复正常,对着车夫说了几句,便掀了车帘进来。

车夫随即赶着马车离开。

司行风定定地看着她,她与他对视,将手中的馒头给他,便道:“刚才,那些人在找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平阳坡的那些杀手?他们没有认出我……”

司行风蹙紧了眉头,直视她:“你在担心什么?”

“还要几个时辰才能抵达京都,也不知天黑前能否赶到……这几个时辰是关键……”她一直望着车外,口中似在说给司行风听,又似在喃喃自语,突然,她将身旁的包袱打开,递给司行风道,“侯爷,请您穿上它。哪怕就是几个时辰,也要以防不测。”

司行风看着她手中粉色的女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道:“夏品妤,你知道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刚才那三个人没有发觉,但是回过头来一定会觉得有些不对劲的。若是追上来,看到你的样子……”

她咬住嘴唇,顿住没有往下讲。

在平坡阳逃难的时候,她的衣着服饰都是平淡无奇,头发散乱不堪,那张画像可以说是将她最丑的姿态画下了。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现□穿华服的她,很难与之前那个穿着朴素的她联系。只是侯爷生的俊美,哪怕是最虚弱的时候,也难掩其俊逸非凡的气质。如今他受了伤,伤势未全愈,幕后主谋的眼线用不了多时便会发现他们,到时,会不会像是在平阳坡一样幸运,很难说。

“你何以这么紧张我?”司行风看着她。

“紧张……”品妤深皱着眉头,不知他何以突然问这样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遂道,“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既然掉入济河可以大难不死,何以我们明明活着,却偏偏要被他们再抓住?”

司行风冷着脸,错开眼,“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种方法,你想都不用想。”他将那件粉色长裙扔在了她的脸上。

第三十二章 男扮女装(二)

-->

她急道:“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不是还有大仇未报么?”情急之下,她竟说了不该说的事。

“很好!很好!”司行风咬着牙恶瞪着她,还敢骗他说什么什么事都不知道。

她撇了撇嘴,垂下头,道:“侯爷若是要责罚奴婢,事后奴婢愿听侯发落。但眼前,奴婢只知道要保住侯爷的命要紧。得罪了。”她欺身上前,便去伸身解开他的腰带。

他抓住她手,她知道他会有此举,伸手便用力地按向他左肩胛的伤口之处。他吃痛,扬起右手便是要打她。

她闭上眼,跪着毫不躲避,只是坚持说:“请侯爷三思。”

这一巴掌迟迟未曾打下。

她知道,纵然千般怨气,他终究还是妥协了,做了此身最不愿做的事——男扮女装。

她迅速脱去他的衣衫,替他换上那套粉色的衣裙。原本属于她的衣裙穿在他的身上,明显显小,身体坐着尚不易察觉。她又拆开他的头发,以手指梳理他的头发,盘了一个简单女式发髻。

她又从包袱里取出一盒胭脂。这盒胭脂是路经马坡镇时,有个卖杂货的小贩挑着摊子跑到他们的面前,请求司行风买一盒送给她的,她以为司行风会赶那小贩走,孰料,他却挑了一盒最好的胭脂,付了钱后便将那盒胭脂丢给了她。

她看了看胭脂,又看了看司行风,司行风瞪着眼说:“不许!”

她未回应,而是将胭脂抹在手掌心,然后往司行风的左眼盖去,掌心顺着他的左眼至眉尾,至脸颊,一一晕开。

司行风先是一怔,下一刻身体便放松了,右眼一直凝视着她。她平凡无奇的面容,坚定的眼神,缓和的面部线条,都一一烙进他的心里。

未久,她便替他装扮好一切。她盯着他脸上又大又丑的胎记,却不想与他的视线相交,幽黑的双眸里不再是愤怒,而是她读不懂的情绪。她错开眼,将一旁的黑纱斗缝罩在他的头上。

所有一切都办妥之后,车内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默气氛里。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她掀开车帘对车夫道:“大叔,麻烦你快一点,我们想早一些进城,最好是在天黑之前。”

“好咧。驾——”车夫应声,便扬起长鞭,马车顿时跑得速度快了一些。

她刚坐回车内,却听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透过后车窗向后睇望,一群黑衣人身骑马匹向马车疾奔而来。

果不其然,一定刚才那三个人发现了异常。

五六个人骑着马的人将马车团团拦住,纷纷抽出了刀。

车夫吓得跌下马车,拔腿就跑。

品妤斜鼻歪眼,掀开帘子便破口大骂:“什么人敢拦我们家小姐的马车?”

其中一个人一声不吭,将品妤拉下马车,掀开车帘,看见身穿粉色衣裙的司行风端坐在车内,便回首对同伴说:“是个女人。”

几个人相互使了眼色,又有一个人下了马车,钻进车内,一双贼眼瞪着司行风身上漂亮的粉色衣裙看了又看。

品妤爬起来尖叫:“不许碰我们家小姐。”

那人痞笑几声,便一把揭了司行风头上的黑纱斗篷。未过多久,这人出来了,对捂着心口对着地上干呕了两下,对着兄弟们道:“走走走,别倒胃口。”

有人不信,上前一看,被那又大又丑的胎记弄得倒了胃口,遂骂道:“妈的,这京城的女人都死绝了吗?一个比一个难看!”

几个人上了马准备离开,另一个人却不罢休,突然跑到品妤的面前,抓起她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叫你这个丑八怪胡说八道!”这人的口气已经泄露了他就是那个脸上有颗痣的男人。

“啪啪啪”,他狠狠地给了品妤她几记耳光,直到鲜血自她的嘴角处流了出来,才觉得泄愤,然后将她推倒在地上,又说:“要不是不想给我家主人惹麻烦,老子一定把你大卸八块,看你下次还敢胡说八道。”

其余人催促他离开,他才跳上马,扬鞭离开,“哒哒”的马蹄声,扬起一路尘烟。

品妤刚要从地上爬起,司行风已经跳下马车,站在她的面前,并将手伸给了她。她看着他伸过的大掌,毫不迟疑,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之上。

“他们还没走远,你不该出来的。咝——”说话的同时扯着嘴角,生痛,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颊。

“没什么本事,就别学人家逞能。长得本来就不怎么样,这下子菜市场挂卖的猪头差不多了。”司行风言语冰冷讽刺,但却出其不意地取出一瓶药。

他将药膏均匀地抹在她肿得老高的脸颊上,力道轻轻的,不敢太重。

不是第一次与他这般靠近,只是他的手掌这样轻柔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揉动,让她有些无法适应。药膏随着他的掌心寸寸化开,冰凉的感觉阵阵渗透,但脸颊却依然如火烧,甚至比方才烧得更厉害,还有胸口之处莫明地跳得很快,就好像要在不经意间随时可以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