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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38)+番外

夜半,张慕轻手轻脚起身,于椅上随手一扯,扯来一袭宽布,随手围在腰间,跪在案前提笔蘸墨,写了封信,再闪身出门。

雪已停,冬夜里,池畔结了一层冰。

“唐鸿。”张慕穿过回廊,声音响起。

唐鸿惊醒,披了外袍出来,见张慕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趿着木屐,腰间围着一袭宽布,赤着上身站在门外。

张慕:“派个人,去葭城跑一趟。”

唐鸿茫然接过信:“找谁?”

张慕:“上头有名字,四更出城,辛苦你了。”

唐鸿听到这句,仿佛不认识地打量张慕,张慕神色释然,唐鸿道:“得了什么好消息?”

张慕摆手,转身离去,唐鸿打着呵欠前去交付手下。

木屐声响低沉,张慕乃是内家功法高手,行走时步伐声被刻意压住,并不响亮。然而回到主房外时,却见方青余身穿宽袍,袍袂飘飘,反手拢上房门出来。

张慕停步。

方青余离开之处正是李庆成的房间,出房时衣领散乱,脸色绯红。

“你……”张慕五指作鹰钩,全身肌肉蓄劲,似乎想把方青余立毙掌下。

“嘘。”方青余眼中蕴着笑意,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别给吵醒了。”说毕好整似遐离去。

张慕转身进房,见李庆成被子半盖半搭,睡得甚熟,短短片刻间料想方青余也做不出什么来,多半只是进来替他盖被子,便不再多想,轻轻翻上榻时,李庆成又呼吸粗重了些。

李庆成翻了个身,张慕便定定看着,只见熟睡太子唇色泛红,喘息急促,单衣被解得全敞,一见便知睡梦中被吻过。只是日间疲惫,却不就醒。

张慕几次欲起身,想过对房去揍方青余一顿,却又怕惊醒了李庆成,正转念间辗转,李庆成却侧过身,把张慕压着,轻轻喘息,低低说了句什么,抬手便抱着张慕。

张慕睁着眼,刹那脸红到脖颈,李庆成胯\下那物已硬了,抵着张慕,整个人缠在张慕身上厮磨。

张慕低头要让李庆成睡端正,不料李庆成温暖的唇却挨了上来。

那一下张慕便全身僵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李庆成出气温暖,半睡半醒间问了句:“慕哥?”

张慕胯\间挺得笔直,涨得硬疼,忙把李庆成扳开些许,让他枕着自己手臂,含糊应声。

“慕哥……”李庆成声音小了些,伏在张慕胸前,蹭了蹭他的脖颈,张慕身上的气味温暖好闻,李庆成恨不得整个人朝他怀里钻,又挤又蹭,肌肤紧贴时滚烫动情,张慕心内狂跳,面红耳赤,不停喘气,过得片刻,李庆成方再次安静下来。

又过一会,张慕不自然地屈膝顶起被褥,喘息间一手探到胯\下,抓着先前围于腰际的麻布,在健硕腹肌上随手胡乱抹了抹,已湿了一大滩。

方才李庆成一阵厮磨,竟是春梦情酣,遗了元精,更引得张慕也射了不少。

张慕疲惫地虚出了口气,把麻布团成一团,轻轻放在榻下,呆呆看着天花板出神,怀中李庆成蜷着,枕在张慕肩前,紧抱着他的腰,看那模样,似是一辈子不放手的意思。

第24章 琉璃樽 …

翌日,李庆成起床时满室幽香,房中不知何时摆满了堆着白雪的琉璃瓮,晶莹剔透。瓮中插着鲜艳的红梅。

李庆成迷迷糊糊起来,只觉到处都是瓮,柜上,桌上,盆架上,榻旁。满满一室芳香,沁得人心旷神怡。

太舒服了,李庆成伸了个懒腰,发现瓮内白雪还未化,瓮边凝聚的露珠缓缓滑落。转头时忽见张慕已收拾齐整,一身绛红色武袍,黑靴金带,俊朗无俦,坐在桌旁写字。

“慕哥,你摘的?”李庆成笑道,并远远打量张慕侧脸,只觉纵是脸上留了烫痕,破相后的这侍卫也有种说不出的魄力。

张慕点了点头,把手上纸揉成一团扔了,过来服侍李庆成洗漱。躬身为其理袍带时,李庆成忽地便握着张慕的手指头晃了晃。

张慕不避不让,便由着李庆成握住,李庆成道:“背后伤好些了么?”

张慕沉默点头,李庆成哭笑不得道:“多说点话成不?”

张慕:“好了。”

李庆成又意兴索然,收拾停当与张慕穿过回廊到边厅,见方青余正与孙诚说话,孙诚忙起身见礼,李庆成拂袖道:“以后来往两府,不须拘礼。”

孙诚方释然一笑点头:“前天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殿下。”

李庆成知道孙诚乃是孙岩亲信,知道自己身份才方便带话,也不在意,便接了茶笑道:“罢了,在谈何事?”

孙诚道:“谈三少爷的事,昨夜岩哥吩咐我今儿过来,被三少爷听了,便想来见姐夫一面。”

李庆成道:“你家老三不是姑娘么?”

孙诚语塞,片刻后神情带着点古怪,支支吾吾道:“那个……殿下,三、三小姐她从小被当男孩养,在家中无法无天,一贯作男人打扮,家兄只惯着她,也无人敢拗了她的兴,今日才着小弟来与殿下先知会一声,殿下看……”

李庆成哭笑不得,孙岩最小的妹妹竟是个假小子,然而转念一想也才十二岁,少年人爱玩闹,只当看不见了。

“行,得把她当男孩是吧。”李庆成笑道:“懂了。下午带她过来。也该见见。”

府内下人摆饭,孙诚便接了旨朝东府上去,李庆成道:“都坐,一起吃罢,回宫前都这么吃,不用守规矩了。”

席间数人坐了,方青余观李庆成唇红齿白,英俊倜傥那模样,忍不住笑道:“昨晚上睡得如何?”

李庆成含糊嗯了声,抿唇时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意,眉间盈盈一弯:“孙家的老三曾经进过京么?前事都不记得了,谁给我拣要紧的说说。”

方青余道:“想不起来了,这女……”

李庆成:“男孩。”

方青余:“?”

李庆成道:“你当别人是男孩就成了,旁的别多问。”

唐鸿被绕晕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庆成道:“是个小子,没进过京师。多半是孙岩遣他来混个脸熟,来日好讨赏。”

唐鸿咕哝道:“又来个国舅爷呢。甚么都不做,白得个国舅爷。”

李庆成道:“你在怨自己没个好姐,送进宫当皇后么。”

午后孙诚领着十二岁的孙歆入西府登门拜访,冬晨煦暖,李庆成正在院内练拳,孙歆于廊下远远看着,李庆成一套鹰飞掌打完,孙歆忽嘲道:“你的武学路子不正。”

李庆成侧头看了一眼,孙歆虽年仅十二,却长得很好,较之李庆成十二岁时高了些许,足到自己肩头。

“路子不正?”李庆成道。

“你的心是歪的。”孙歆不客气道:“张家武学十三式,以一招毙敌为诀窍,务求狠辣准确,到你手中,被耍成了花拳绣腿。”

李庆成长身而立,戏谑地从头到脚打量孙歆,那眼神霎时激起孙歆怒火,孙歆道:“看什么!”

李庆成眯着眼摇头,忽问:“你也会打这套拳?”

张慕站在一旁,眼内充满暖意,开口道:“西川人不少会鹰武,但都不是正统路子。”

孙歆不答,李庆成又道:“你们孙家的家传武学是折梅手对罢,绝学都传嫡不传庶,你既知道什么是一招毙敌,不妨说说,你格毙过多少人?姐夫砍下过匈奴王阿律司的一只手,在枫关杀了两万人,小舅,你呢?”

孙歆登时语塞。

李庆成笑道:“坐罢,我在这呆着也气闷,你对汀城熟,不如咱们……”

孙歆嘲道:“免了,来带一句话给你,说完就走。”

李庆成在亭边坐下,自顾自地笑了笑:“小舅,你这么个寒暄法,可是害我难办得很。今天过来的事,给你哥说了么?”

孙歆丝毫不惧,冷冷道:“别一口一个小舅叫得亲热,你知道么,我姐从来就不想嫁你,识相的话快滚出西川,孙家不待见你。”

张慕转身走向孙歆,李庆成呵斥道:“站住!”

孙歆稍稍退后半步,捏了个指诀,眼神漂移不定瞥向回廊,准备随时逃跑。

“你姐不想娶我。”李庆成乐不可支道:“你以为我就想娶你姐了?我连你姐长甚么模样也未曾见过,不嫁正好,来日你可别哭着爬着过来求我。”

“今天的事。”李庆成一掸袍袖道:“合适的时候,你自可告知孙岩。看看他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定是精彩得很,来人,送客。”

孙歆喘息急促,缓缓后退,继而头也不回地跑了,张慕上前一步,李庆成却道:“站住,跟一小孩较真什么?”

李庆成道:“你也听见了,慕哥。”

张慕生硬地说:“不。”

张慕脸色阴晴不定,朝李庆成一躬:“孙歆的话不作数,亲事是五年前定的,孙岩是守信之人,京城传出太子亡故消息,孙家小姐为你守寡,不可辜负了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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