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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53)+番外

唐鸿道:“万一孙岩要等齐人才开戏呢?”

李庆成不悦道:“我是太子,不会命他先开戏么?”

唐鸿连忙点头,李庆成道:“还有什么万一?”

唐鸿摆手道:“没了。”

李庆成:“林州尉死在路上可是大事,消息一来,第一时间是报给刺史的,况且州尉一死,城外及城中两营亲兵得知消息,定是一片混乱,刺史也不敢声张,知道这事多半与咱们和孙家脱不了干系。”

李庆成在另一堵墙边停下来,转身对着海东青勾了勾手指,海东青飞起来,停在他的护肩上,李庆成双眸闪动着光,得意洋洋地笑道:“你不妨猜猜,他到时候会做什么?”

张慕:“逃。”

李庆成想了想,答:“要真知道逃,那就更轻松了,但我倒是觉得他多半没这么听话省事。”

方青余道:“我觉得他会寻个由头离席,想办法收编林犀死后的军队。”

李庆成道:“对,这就是接下来的重要麻烦了。”说毕搭着海东青一跳一跳,看得唐鸿不住莞尔。

“这个时候咱们的孙岩大少爷定是云里雾里,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唐鸿你马上带着这封那天被偷梁换柱的密信,到州尉府去,喏,你看上头还有火戳,信纸上还有孙州尉的印,由不得他不信。”

“你把信给林犀的副将看,告诉他林州尉已被刺史谋杀了,问他,是忠于太子还是忠于谋害州尉的刺史。”

“唐鸿素无经验,有点行险。”方青余道:“还是我去罢。”

“不行险。”李庆成眉头动了动:“根据你们传递回来的情报,这名副将是林犀亲手提拔的人,贪财、好色、怕死,忠心有一点,暗中也收过孙家不少贿赂,这种人很好撺掇。”

“刺史的信上说得一清二楚,太子与孙家,州尉已结成一派,许他功名利禄,再将腰牌赏他,着他接任林犀的位置,太子亲封,何乐而不为?只需他一点头,立即带着他出府,这时候刺史估计在路上,马上出去把他也给做了,这样副将杀了朝廷命官,性命和把柄都在咱们手上,不会再起贰心。”

唐鸿想了想,李庆成道:“所以全看你了,别把事情搞砸。你必须在从州尉府亲兵把林犀的尸体带回去,直到刺史赶来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彻底说服有兵符的副将,并鼓动他去杀孙刺史。”

唐鸿眉毛微拧,李庆成说:“实在说不动的话,一戟拍死他吧,我再帮你想办法收拾烂摊子……唐三,你敢去不?不敢去也无妨,换成青哥去,他担保一定能成。”

唐鸿道:“我去。”

李庆成点了点头:“别太紧张,放手去做就是。你那边就算搞砸了,我们手头还有点人,到时拿着兵符,架上孙岩一起去城门处,孙岩是本地望族,在州尉与刺史都死了的情况下,城防军群龙无首,只得暂时听他的。”

“到时候咱们再把队长,副队长都召集到一处,我把信通传一圈,亮明身份,不愿投诚的杀无赦。”

唐鸿道:“不需要走到这步,我能办到。”

李庆成欣然道:“这样最好,接下来慕哥与我陪孙岩继续看戏,你和青哥,带着州尉副将与兵符前去接手城外两营,戏看完了,事也办完了,让他们全部回防驻守汀城。”

“等朝廷钦差带着两千人来城下,咱们有八千人外加一座城,随便去个人就能打他们个屁滚尿流。再放点残兵回去报信,孙岩不跪也得跪了。没了,散罢,各自下去歇着,希望这几天别有变数。”

方青余起身,张慕接过海东青,二人离开厅上,唯有唐鸿还站着。

李庆成侧头看着唐鸿,知道他有话想说,片刻后唐鸿开口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李庆成点头,笑答道:“相信你不好?”

唐鸿想了想,说:“方青余与张慕……”

李庆成淡淡道:“因为他们都把我当小孩,只有你把我当头儿,去抱你的女人吧,这几天别贪恋春宵了,以后你要多少女人都给你,御林军也给你,仔细学着点,提防今天的布置,待你当了御林军统领时,再着一模一样的道儿就太冤了。”

唐鸿心旌激荡,一身热血沸腾,再无话说,躬身告退。

李庆成走到案前,拿起铜鱼,铜鱼嘴里装满了土,秋季在枫关被方青余填满了种子,此刻春来回暖,不知何时冒出了绿绿的嫩芽来,生机盎然,郁郁葱葱。

一共只花了二十二天,李庆成掐指一算,嘴角微翘,孙岩就算再怎么提防,也不可能料到自己在短短的二十多天里能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朝陷阱里撞。

第33章 元宵宴 …

上元节夜,满城火树灯如昼,一轮明月上中天。

汀州是西川最繁华的大城,冬未去,春将至,昨夜方下过一场大雪,雕栏玉砌,火树银花。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时近黄昏,孙府里的灯点了起来,孙家累世豪阔,整座富丽堂皇的大宅牵满五颜六色的花灯,李庆成走进大门时,只惊叹犹如幻境般漂亮。

“李公子!”孙岩满面春风上前来迎,李庆成忙拱手,孙岩作了个请的手势,数人在廊中沿路赏灯,朝宅内的大花园去。

李庆成赞道:“不愧是西川首富。”

孙岩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声谦让:“西川民风好逸,但终究比不上京师。”

李庆成眼内蕴着笑意,缓缓摇头,抬手去托头顶的一盏灯,张慕一跃而起,将那灯摘了下来。

每一盏花灯都以薄丝笼制,丝上绣着山水,草木,仕女,中置长烛燃起后芬芳四散。丝质蒙布几近透明,绣图却以各色长线附于丝上,远看如千千万万的虚景发着光,浮于空中在风里轻轻摇曳。

丝上绣的灯谜字样,更是铁画银钩,隐有书法意境。

“这么一盏,造价得多少银子。”李庆成端详片刻,交回给张慕,张慕又挂了回去。

孙岩负手缓缓行走,笑道:“材料倒是不贵,但手工刺绣值钱,匠娘都是汀,葭两地的绣工,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再加一根西域来的檀香烛,满打满算下来一钱银子。”

李庆成若有所思地点头,是时又有家丁匆匆前来通报,在孙岩耳边说了几句话,孙岩低声道:“让孙诺去接待,没见我有贵客么?”

李庆成站得不远,稍一打量便道:“孙兄有事请去,我们在府上随意逛逛就行。”

孙岩笑道:“有公子在,怎能……”

李庆成示意不用多说,问张慕:“你认得路么?”

张慕点了点头,李庆成道:“孙兄也不须派人跟着了,我们赏会儿灯就朝后园去。”

孙岩闻言便自告退,李庆成带着唐鸿、方青余与张慕穿过回廊,见孙府上花灯琳琅满目,走了这许久,竟没一盏图案重复的。

“真是富得流油。”李庆成道。

方青余哂道:“比皇宫还豪阔,整个府上起码有三万盏灯,还不算戏台边挂上那些大的。这些灯来年还用么?”

张慕道:“每年用完就烧了。”

李庆成又摘下一个灯笼,看上面的灯谜,唏嘘道:“办这么场宴,光是灯就得花上近二千两银。”

稍后天近全黑,李庆成走进灯园,站在角落,仰头猜灯谜。

园内已坐满本地富商,戏台上灯火通明,又有商人家的小姐丫鬟来去,俱是不住眼朝园角瞥那四名俊朗男子。

那时孙岩谈笑风生,躬身带着宾客进来让坐,便匆匆朝李庆成走来。

“瞒了皇上两个月。”李庆成提着灯笼,莞尔道:“射一词语。”

众人不语思索,都猜不出来,半晌后方青余道:“朦胧。”

孙岩笑道:“正是,方大人好心思。”说着一撩袍襟请坐:“殿下看,咱们就在这偏僻处听戏,清静些如何?”

李庆成欣然点头,数人纷纷入席,张慕却还站着,席间空了三个位。

孙岩道:“慕哥?”

张慕低声道:“殿下,臣想去走走。”

李庆成不悦蹙眉:“又去何处?”

孙岩打圆场笑道:“慕哥小时在孙家住过数载,想必触景生情,也是有的。”

李庆成脸色不太好看,吩咐道:“那去吧。”

张慕躬身,继而离开灯园,在满宅灿烂灯火中信步走向西侧。灯影绰约,映在他俊朗脸上,犹如置身梦境般不羁。

孙岩目送张慕离去,亲自提壶给李庆成斟了暖酒,笑道:“小时候张老曾与先帝出征,慕哥便到孙家来做客,住了一段时日。那会孙歆还未出世,我俩与嫣儿一同跟随父亲习武,学的折梅手,一眨眼间这许多年便过去了。嫣儿在皇宫也不知过得如何。”

李庆成眉毛动了动,长叹了一声,安慰道:“总有再见面的时候的。”

孙岩缓缓点头不语,举杯与李庆成碰了,身后有人送来戏单,交到李庆成手中,李庆成便先点戏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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