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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55)+番外

孙刺史呵呵一笑,正要说点什么时,身后又有家丁匆匆过来,凑到刺史耳边说了句话。

刺史登时脸色煞白。

“孙……公子,李公子。”刺史道:“本官有点事,得去吩咐几句。”

孙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刺史一说完便放筷起身,转身出了园子,孙岩一脸茫然要去追,却被方青余按着肩膀,笑道:“孙兄请坐,殿下的事还未说完呢。”

孙岩虽也是习武之人,却哪是虞国第一剑客的对手?那一按来势轻若鸿毛,内劲却绵延不绝,直有千钧,将他按回位置上。李庆成喝了口酒,淡淡道:“方才说到哪儿?”

孙岩也不打算再隐瞒了,莞尔道:“殿下,实不相瞒,这几日臣思来想去,终究觉得,孙家势单力薄,难以独支。”

李庆成道:“当真?”

孙岩忙道:“殿下千万别误会,臣的意思是说,物资绝无问题,但城中兵马,一应调度,有林,孙两位大人在看着,俱是朝廷命官,怎能瞒得过他们?”

李庆成莞尔道:“那倒是,纸里包不住火,总得找时机挑明的。”

孙岩松了口气点头:“臣以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趁着州尉与刺史都在,咱们聚作一席,殿下只需详细说清,没有说不动的道理。”

李庆成道:“此言有理。”

方青余忽然道:“若果真说不动呢?”

李庆成道:“怎会说不动?方卿太也多心,先看戏罢,待他们来了再说。”

孙岩连忙点头,一时三人无话,朝戏台上看,高台上武生喝道:“呔——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锣鼓纷响,唱作念打,霎是热闹。

武生唱完退下,又有花旦咿咿呀呀地卷着水袖上来,一刻钟后,孙岩终于察觉到问题了。

孙岩正要开口,李庆成却眉毛一动:“刺史上哪去了?州尉怎么也没来?”

孙岩的疑惑已到顶点,只觉今夜大小事俱是不寻常至极。

孙岩道:“是啊……两位大人怎么……”

李庆成早就猜到孙岩想借机走开,笑道:“你去找找?别都掉茅坑里了。”

孙岩抹了把汗,朝园外匆匆走去。

“怎么办?”李庆成敛了笑容,沉声道:“刺史估计已经跑远了。”

方青余道:“我追上去把他杀了么。”

李庆成抿唇不语,眯起双眼,以箸敲了敲酒杯,忽然间鹰翅扑打声响,海东青从身后飞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李庆成三两下解开海东青爪上的布条,上书三字:“闻钟山。”

不是绕路回州尉府就好,既已知道去向,迟早能追上。李庆成松了口气,说:“慕哥追到人了,走,顾不得这里了。”旋即与方青余起身离席。

孙岩正站在门外询问,得知刺史借故传话,却是一路出府,上轿就走,正没主意间李庆成又从背后转出来。

李庆成:“孙兄,家里还有事,告辞了。”

方青余:“国舅爷,告辞。”

孙岩一头雾水,忙追在二人身后道:“殿……李公子请留步。”

李庆成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孙岩只得道:“公子慢走!”

孙岩一转身,却见孙诚满脸恐惧,问:“又怎么了?”

孙诚道:“方才派去寻的人回来了,听说……听说州尉过东大街时遭了刺客,被大卸八块,死无全尸……”

孙岩眼中满是难言神色,喘了片刻,倚在石狮子前。

第34章 天子钟 …

李庆成从马车内座位下取出皮甲换上,解了马车的套绳与方青余各骑一匹马,吩咐道:“你去帮唐鸿,见机行事,我去寻鹰哥。”

方青余点头,拨转马头朝州尉府的方向去,李庆成则调头出城。

那时东大街已熄了灯火,城门处却还未曾接到通报,李庆成出了城,海东青飞起,展翅于低空滑翔带路,领着李庆成朝城南去。

唐鸿带着八十名兵士沿路冲过长街。

“林州尉——!”唐鸿道:“林州尉!府上有人吗?”

刹那惊动了整个州尉府,副将章衍冲出门外,大声斥道:“你是何人?!”

唐鸿掏出一封信,问:“林犀州尉呢?!你叫什么名字?此事生死攸关,快请禀报州尉大人!”

章衍接过信,见唐鸿身着戎装,不似西川一派,答道:“州尉前往孙府赴宴未归,末将章衍,大人怎么称呼?”

“吾乃当朝大将军唐英照之子唐鸿!”唐鸿道:“章大人,我们奉朝廷命令进入西川,在驿站发现一名信差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搜身后发现一封信。”

章衍接过信迟疑片刻,着人前去孙府带话,将唐鸿请入正厅,随手拆了信,唐鸿也不阻止,端起茶便灌了下去。

章衍越看越是心惊,将纸折好,蹙眉道:“唐将军,此信所言当真?”

唐鸿:“太子殿下正在赶向汀城的路上,派我先一步快马兼程,前来通报,恐怕孙家要谋害林州尉。”

事出突然,章衍本就是懵人,此刻全无对策,只坐着反复问:“这可怎么办?”

唐鸿道:“待林州尉归来后再作计较……”

话音未落,府外已有士兵大吼道:

“报——林州尉于赴宴途中遇刺!”

章衍只觉脑中嗡了声,思绪一片空白,与唐鸿对视,唐鸿目光也是茫然不知所措。

“林州尉还活着么?”唐鸿道。

“不……末将不知。”那士兵也是混乱至极:“护送的弟兄们都死了,据东大街的百姓说,州尉与刺史两轿一前一后,朝孙府去赴宴,途中孙刺史停轿请州尉大人过去,据说是有事相谈,州尉回来后没走多远,路边便有埋伏的刺客……据说、据说……”

“据说什么?”唐鸿颤声道。

士兵道:“据说州尉被分了尸,现在东大街一片混乱,尸体已经被刺客带走了!”

章衍起身,而后又重重坐下。

厅内静了片刻,唐鸿道:“章大人。”

章衍咽了下口水,唐鸿沉声道:“章大人!”

“随我前去东大街!”章衍回身去取盔甲。

唐鸿道:“留步!章大人!现下千万不可慌乱!”

章衍停下脚步,迟疑不定,唐鸿道:“若我所料不差,刺史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只怕要强行接手汀州军,章大人若有半分迟疑,只怕也要遭了毒手。”

章衍取出信,哆嗦着又看一次,刺史殷红的印章盖在落款处,当即再无怀疑。

“现在该怎么做?”章衍道:“该怎么办?”

唐鸿沉声道:“章大人!你我同是虞国军人,此刻正是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决计不可乱了方寸,太子殿下着我前来便是为的与汀州军同生死,共存亡,如今林州尉未等到便已遭了毒手,章将军万不可坐以待毙,但请听我一言!”说毕单膝跪下:“唐鸿为太子殿下恳求章大人一事!”

章衍忙扶道:“唐大人快快请起。”

唐鸿从腰囊中取出一枚纯银腰牌:“章大人,这是殿下令我带来给林州尉的,如今州尉遭了不测,章大人若愿继承林州尉遗命,追随太子身侧,我以前程作保,请殿下委任大人为汀州州尉。”

章衍目光闪烁,仍在迟疑,唐鸿又道:“章大人若不愿也无妨,但容末将多说一句,孙刺史杀了州尉大人,定会时刻提防你为州尉复仇,不定接手军队后会再下毒手。章大人,身家性命,殿下安危,林州尉的血仇,全在你一念之间。”

章衍被唐鸿说得有点动心,却仍不肯就信,颤声道:“太子殿下何时入城?朝廷军若来了该怎么办?”

唐鸿道:“信上说了,朝廷只派两千兵马,咱们有八千人守着汀城,怕它作甚?!年前枫关一战元气大伤,朝中再没有军力对西川用兵了。”

章衍缓缓点头,唐鸿又道:“章州尉,殿下才是真龙天子,先前已向林大人送来密信,不幸林大人壮烈牺牲,此去章州尉前途无量,还请谨慎斟酌。”

唐鸿说完这句便不再吭声,看着章衍,已是最后关头,该说的都说了,当即右手微微蓄劲,只待章衍有些许迟疑便马上拔戟杀了他。

章衍抬手示意唐鸿稍等,一路进了林犀书房,他跟随林犀近十载,对机密军报再熟悉不过,当即扳开机关,翻检书柜内的暗格,寻到一封信。

正是数天前张慕亲手交给林犀的密信。

林犀为保万全,赴宴时并不将信带在身上,章衍看完信,终于再无怀疑,一阵风出外道:“该如何做,还请唐大人教我。”

唐鸿如释重负,抱拳道:“州尉大人,府上有多少亲兵?”

唐鸿换了称呼,州尉之位敲钉转脚,已板上钉钉,章衍不禁有些不习惯,答道:“有……八十名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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